☆、单独召见
我们进行了一场不算激烈的辩论,而后开始了另一场相当激烈的肉体交流。这一夜过得相当忙碌,等第二天侍从来敲门的时候,我还有些意犹未尽,依依不舍。
不久之前,现任皇太子,也就是那位看起来比雷歇尔老一辈的佷子邀请他出去打猎,打猎日期就在今天。在图塔隆施法监控结界最核心的王宫里,对於受到魅魔转化诅咒影响的雷歇尔来说,要悄悄施法解除酸痛也挺麻烦。这很好地解释了侍从敲门时雷歇尔不爽的神情,他很有可能刚刚想起来,今天的大部分时间需要在马背上颠簸。
这不能怪我,真的,我们先唇枪舌战,然后舌♂战起来,热血上头时谁还记得明天要干点什么。我这样善解人意的徒弟,自然不会向老师指出,昨天究竟是谁率先打断了对话,通过抓着我的领口往下扯的形式。即便当雷歇尔直接走出去,告诉侍从我今天缺席,因为我因故「不适合骑马」时,我也能保持微笑,在侍从们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安之若素。
不打猎就不打猎,我送别了亲爱的亲王殿下,坦然享受了一把亲王情人的待遇。仆人将早餐端进房间里,带来了某些清凉消肿的药膏,还隐晦地询问我是否需要宫廷医师。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躺在床上吃了个欢。
不过,我没能和预想中一样休息一整天。早餐后一个多小时,我得到了国王的召见。
这还是头一次,国王单独召见我,我不确定他找我有什么事。我心中不着边际地编排着棒打鸳鸯(「说,给你多少钱你才能离开我哥?」)的白烂剧情,跟在引路的侍女身后,一路往城堡深处走去。
据说国王曾想过要为雷歇尔新建一座亲王府邸,被雷歇尔回绝了,如今王宫的偏殿正在装修,装修完了我们就能从客房搬到那里去。我跟着侍女又走了一阵,路过改造中的偏殿,忽然发现眼前的路有些熟悉,昨天我们刚来过。
我拾级而上,来到了城堡的最高处,国王正在塔顶母亲的房间里等我。他拿着一个布偶翻来覆去地看,听到侍女的通报,他才转过身来,对我露出慈祥的笑容。
「这把老骨头已经不适合打猎了。」他感叹道,「趁着这个空档,我这闲人来找你聊一聊,希望你不要见怪。」
「请不要这么说,陛下,您的身体硬朗,还没那么老呢。」我圆滑地说。
国王笑着摇了摇头,说︰「要说不老,我的哥哥才是不老。你遇见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和现在一样年轻?」
此前的宴会上,我已经跟公主说过雷歇尔与我的罗曼史,当时雷歇尔也在场,不怕今后说辞对不上。我从善如流,再一次讲述了我们相遇的过程︰冒险,袭击,救援,相爱……要编这个很容易,我是个合格的游吟诗人。
我所说的东西真假参半,暴露一点雷歇尔的邪恶本性。雷歇尔这样的邪恶大魔王,没有一个冒险者会在讨伐他时使用「侦测邪恶」,因为他的邪恶灵光鲜艳夺目,刺眼到足以震慑所有讨伐者。就算事先有所准备,要是有个脑子抽了的圣骑士对雷歇尔亲王来个侦测邪恶,他身上也一定红得发紫。既然无法掩盖,不如事先说出来,可以取信和试探。
国王对我讲述的少量邪恶行径不置一词,他只是时不时点头,为我的讲述时而惊叹,时而感慨。等我九假一真的故事告一段落,他抚掌叹息,对我温和地笑了起来。
「你一定很爱他。」他说。
昨天见面,国王说得没这么直接,谈话中心也在雷歇尔身上。今天国王单独对我这样说,我才有了点见家长(?)的实感。这奇特而微妙的感觉让人挠头,让伪装不好意思这件事变得容易了许多。
「我很高兴,真的。」国王说,「父亲母亲……一直觉得亏欠了他。我们一直希望他能过得好,见到有人能照顾他,我便安心了不少。」
我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应该说是他在照顾我吧。」
「看得出来,他对你影响很大。」国王的眼神飘向窗外,像在追忆自己的过去,「在我们的生命之中,总有一些人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这说法像一块石头扔进池塘,我的记忆之湖也被扰动,泛起层层涟漪。关於雷歇尔的回忆如此之多,要想死前跑马灯,恐怕等我屍体冷了都跑不完。我晃了晃脑袋,驱散翻腾起来的种种过往,说︰「您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老人回过神来,转头看我,好像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
「您关心他,还有先王陛下与先王后陛下,都一样深深爱着他,不是吗?」我说,「我能给他的爱与关怀,毕竟与亲情不同,您的愧疚与希望,只有自己告诉他才行,我无法转达。」
国王的笑容变得更加和蔼,接着,他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