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裕帝处理完繁杂的政务,听到通禀说璟王来了,便传令召见。
对於这个侄子,他的感情十分复杂,有疼爱也有提防。
郢国素来重视礼法,算起来,靖千江是比他还要纯正的嫡系正统。
但与此同时,作为嫡亲兄长的唯一血脉,他的身上,又寄托着隆裕帝对於往事的追思。
毕竟若不是为了救他,先太子不会死,靖千江母子也不会流落在外多年。
就冲着这一点,只要对方不兴起那份不该有的心思,他也愿意在其他事情上面多给璟王一些疼宠和特权。
这种特殊而复杂的情感,连隆裕帝的亲生儿子们都比不上。
靖千江很少觐见,隆裕帝以为他是有什么要紧事,却听对方说,也想私下里去惠阳一趟,查看一下情况。
隆裕帝不太赞同:“眼下应该前往处理情况的官员朕都已经派了过去,惠阳邻近西羌,饱受战患,眼下又到处都是流民暴徒,十分凶险,你就不要去了。”
他拍了拍靖千江的肩膀:“说来也是因朕之故,才使得你从小在那蛮荒之地长大,这才好不容易结束战事回到京城,还是好好歇息一阵,朕还要对你委以重任呢!”
这若是换了旁人,听到皇上这番话,一定会说两句“为君效力是荣幸是本分”,“不求加官进爵,只愿效忠君主”等等。
靖千江却一句冠冕堂皇的话都没有,说道:“不瞒陛下,臣少年时曾经到过惠阳,有个朋友在那里,放心不下,想去看看。因此此行为私不为公。”
隆裕帝道:“你这孩子,倒是仗义。”
靖千江越是实诚,他就越是满意,也越是宽纵,沉吟了一下说道:
“也罢,你都这么大了,既然定是要去,朕也不好拘着你。这样罢,朕就赏你一把尚方宝剑,到了那边之后,若有任何需要,便持此剑去各处官府求援。”
靖千江这一把稳赚,谢恩之后,带着宝剑回府换上便服,片刻也不耽误,立即离京而去。
无论是皇上的阻拦还是管家下属的担忧劝说,他皆未放在心上,一人一骑,快马加鞭,很快便出了京城,一路直追曲长负的队伍。
蓝天漠漠,白云悠悠,靖千江一手挽缰,一手扬鞭,翻过一座山丘的最高处,远远向下望去,已经能看见朝廷的队伍从山路上走过。
这队伍看起来十分低调,即无旗帜,人数亦不算太多,显然是不愿意引起过多注意。
他深深吸了口气,脸上已经带了笑意。
记得前一世,他和曲长负经常分开,每回都是有很多不得已的原因,或因军情,或因职责不同,或因客观形势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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