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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千江特意来看曲长负,已经站在这躺椅前瞧了他有一会。

他想把曲长负抱到床上去休息,又怕惊醒了他。

此刻被曲长负看着,他怔了怔,又微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曲长负道:“一时看差了。我记得我家没你这号人。”

靖千江微微俯下身,将曲长负盖着的毯子往上提了提,含笑道:

“这话说的叫人伤心,我还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家里每日就咱们两个,别号人都不知道算老几。”

许是刚刚做过梦的缘故,追忆过往的情思还没有散去,靖千江这句话,陡然将两人拉进了数年前相依为命的那段时光。

庭院里离离的芳草,竹林中山涧与虫鸣鸟叫各自作响,漫天星子落入潭水,窗下的烛火与飞蛾,长靴短衫的少年踏门而入。

那么充满愤恨失落的两年,竟成了人生中最单纯无忧的一段时光。

尘世变迁迅若飞光,一晃眼两人都大了,卷在名利场中浮浮沉沉,再也回不去当初。

曲长负靠在椅背上,半仰头看着靖千江笑了笑:“这个嘛……大概是因为,你小时候比现在长得可爱些罢。”

他的眼睫毛很长,目光清亮,这样瞧着人的时候,眼中仿佛盛满了深情与风月,又危险又诱人。

像是之前的吻,明知道要在唇齿间磕碰出血气,还是要沉溺其间。

靖千江转开眼,不敢再多看下去,口中道:“嗐,可不可爱有什么用,那时候你也没给过我好脸色啊。”

两人随口闲谈之间,忽听相府外的巷子中传来“砰砰”几声响,紧接着一从烟花夹杂着惊呼声冲上天空,乍然盛放。

靖千江笑着说:“我险些忘了,今日是灯市开张,外头必定又是一场热闹。”

按照郢国的规定,每年从腊月第一天开始,直到出了上元节,都会在几条街道周围增设夜市,允许自由买卖各色商品。

一年到头来,无论是商人还是百姓都对此甚为期待,开市的第一天,还会有不少商家联合起来,一同庆祝。

曲长负这些日子以来便有心了解下目前的百姓生计,靖千江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他,便道:“你要没事就回去吧,我要去灯市上看看。”

靖千江道:“病?”

曲长负说:“已经退烧了。”

靖千江便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然后没忍住,还是凑过去,在他额角上轻轻一吻,说道:“多穿上些,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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