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千江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曲长负当时为了救人徒手夺刀,掌心受了伤,此时也已经被包扎起来了,靖千江一见就觉得心疼,在包裹的白布上亲了下,说道:“我一直在呢。”
曲长负重新躺回到了床上,片刻之后,他说道:“眼下军情如何?”
靖千江道:“尚可。”
曲长负说:“那你上床来,陪我躺一躺,我心里烦。”
靖千江笑了笑,便还是将盔甲除了下来,又换了件没有血腥气的干净衣裳,上床躺在了曲长负边上,伸手搂住他。
两人都没说话,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和体温,闭着眼睛静静地躺了一会。
曲长负的声音缓缓响起:“你说现在的我会不会显得有点软弱?决定了放下的人,本来死活都与我无关,我不该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影响的。”
靖千江闭着眼睛说:“要是软弱这两个字能跟你沾上边,我可能都活不到现在了。”
有句话他没敢说,其实曲长负唯一软弱的情况,应该只有在床上的……某些时刻。
曲长负哼笑了一声。虽然这笑中的意味讽刺居多,但也是他几日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靖千江道:“小瑕,你记不记得我很久以前就和你说过,人会感到疲惫、心烦或者悲伤都很正常,这不可耻。累了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休息过后,依旧可以继续往前走。你干什么总是要撑着呢?”
曲长负道:“原来总觉得时间不够,怕第二天就死了。所以着急。”
靖千江无奈,“啧”了一声,侧身过去点了点曲长负的额头:“你真是,又这么说。”
他完全是趁着曲长负这时候精力不济故意欺负人,要是搁在平日里,靖千江这种行径早就挨揍了。
曲长负眼下却是连躲都懒得躲,依旧枕在靖千江的胳膊上,慢吞吞地道:“我说的可是实话。不过你也不用怕,我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命硬,你看,谁出事我都不会出事。”
靖千江笑着叹了口气,搂着曲长负的手回过来在他身上拍了拍。
他柔声道:“其实如果让我说……我就直说了,曲知府如此,也算是死得其所。他对你心中有愧,并且从决定留在这里守城的时候起,就已经心存死志。大概最后能护着你一次,对他对你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这样直白的话也就靖千江敢说,但也就曲长负能听得进去。
他心绪惘然而凄迷,说道:“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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