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都没小九受益多。十八没来之前,小九那是什么造型,天天几件粗布衣服来回换,头发一根绳子系起来,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打扮的老气横秋。有了十八后,小九的发型基本上是一天一变,每天都不重样,还十分可爱。虽然没什么值钱的首饰,但就是简简单单的珠花银钗,也赏心悦目。
更别提那些新衣服了。县衙库房里有些布一直没人用,反正就小九一个女人,而这女人偏偏不会做饭也不会女红。
小九对书生做了个鬼脸:「你这是羡慕了,瞧,十八这不就给你们送衣服来了么?」
程普一听,顿时不打拳了,直接走到院子的水井边上,打了桶水从头淋下去,然后大狗一样猛甩头,水珠四溅。
至於十八,人早捧着衣服进屋了。
早在听到十八来的时候大人就放下了朱砂笔,其实除了白七之外,县衙大多数时候都是清闲的,如今的问题无非就是如何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准,这里离京城很远,因此并不发达,山清水秀是真,愚昧落后也是真。
每天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隔壁张三偷了李四家下蛋的老母鸡,王五趁着陈麻子出门跑到他家里调戏人家小媳妇,钱大柱子家丢了下崽儿的老母猪,孙铁蛋跟赵老根家争那几亩地之间用来灌溉的小河……每天这样的纠纷倒是闹来不少。
偶尔也有个命案,谋财害命的有,谋杀亲夫的有,误食有毒野的也有,总之每天都有事情要忙,每天都忙得差不多。
白七那事儿怕是最严重,却也最难解决的了。大人只是个县令,官位不大,他好不容易从失踪案查到了白七身上,确定了白七就是人口失踪案的罪魁祸首,可刚准备去抓人就发现物证全被销毁,人证也没了!
一切都得从头来不说,白七现在又死了,原本想从白七身上打开缺口的计画也要暂时搁浅,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只要白七名下的产业不倒,早晚他能顺藤摸瓜挖出真凶。
十八分别给他们三人做了三件袍子三双鞋,都是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她女红好,做得仔细又认真。跟每天待在县衙的小九不同,这三人为了查案经常到处奔波,所以鞋底一定要厚实,袍子也缝的十分紧密。
大人性格沉稳,不适合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十八给他做了套很简单的灰色衣衫,正是他平常的风格,只有下摆处绣了些竹子,象征着高风亮节。剪裁合身,布料也是仔细洗过晒过熏过的。书生风雅,他的青袍上绣得是一些名篇,以很巧妙的针脚排列,若是不仔细看,只会以为那是绣的漂亮的花纹。程普素来不爱穿书生袍,十八便给他做了套天蓝色劲装,唯一的相同就是三人的靴子都是黑色的,只是在里头分别绣着每个人的姓以做区分。
「很好看,谢谢。」
得到称赞和感谢,十八柔柔一笑,摇摇头:「是大人收留了我,又不嫌弃我,是我该说谢谢才是。」
「十八姑娘你一辈子不走才好呢。」程普抱着新衣服高兴的不得了,他孤身一身闯荡江湖,爹娘早年都去世了,已经很久没人给他做新衣服了。「你饭菜做得好吃,女红也好,还会读书下棋,你要是走了咱们可怎么办啊!」
「对呀,十八就留下来嘛,跟我们一起搭伙过日子!」小九眼睛一亮。「反正你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那就不要想啦!我们就是一家人!」
书生也笑道:「不错不错,我家大人尚未娶妻,十八姑娘若是不嫌弃,咱们刚好缺个县令夫人。」
十八慌忙摆手:「不成不成,我、我哪里配得上大人……」说着,她露出怅惘的神色来,即使没有记忆,她也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女子对於己身所受到的伤害总是敏锐的。她那日朦胧间醒来,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却看得见他们脸上愤怒又怜惜的表情,至於醒来后……她就更是清楚了,这种事情,哪里需要旁人来告诉自己。
一想到自己经历过的那些,十八的面色便隐隐有些苍白,她因此咬紧了唇瓣。
突然间,众人就陷入了一阵沉默,小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书生也觉得自己嘴欠,正要解释呢,突然听大人说道:「谁说你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