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燕这几日来葵水,就发现太后故态萌发,又想着法子给陛下塞女人,这不,晌午刚过,太后就提议晚上在慈和宫摆个宴,说是请陛下一起来吃个饭,还特意说了让宫中嫔妃都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姚燕燕好气啊,这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怎么那么会折腾呢?
不过,既然太后想折腾那就折腾,反正姚燕燕相信陛下是绝对不会看上那些女人的,就让太后多品尝几次失败的受挫感吧!
只是晚上的家宴还没开始呢,宫里就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却叫人心烦的事情。
当时姚燕燕就坐在飞鸾宫里头对账,以及交代那些女官筹备太后五十大寿的一干事宜,就听见外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片刻后,青壶进来禀报导:「娘娘,柳昭容和陆昭仪打了起来,现下都在宫外候着,说是要请您主持公道。」
姚燕燕:啥?
不多一会儿,柳昭容和陆昭仪一齐进来,双方跨过门槛时还瞪了对方一眼,□□味十足。
姚燕燕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当初陛下没选妃,现在后宫中的这些女人都是太后选的,太后的喜好谁都知道,不管是什么性情,长相上都是一挂的清秀小佳人。这样的小美人单放在一处看看还挺好,但是一跟姚燕燕美艶靡丽的长相放到一起,就都被衬成了路边不起眼的小野花。
柳昭容和陆昭仪也是许久没有见过姚贵妃了,印象中的美貌早就被时间冲淡了,这会儿再见了,便都齐齐一震,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柳昭容还不自觉地去理头上的鬓发,毕竟她刚刚和陆昭仪打了起来,进来前头发虽然收拾了一下,但到底没有平日打理得好。此时见了盛装打扮坐在高座上的姚贵妃,便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姚燕燕现在也忙,没空和她们寒暄,便直接问道:「你们怎么打起来的?谁先动的手?」赶紧说,处理完这事儿她还得继续干活呢!
闻言,柳昭容便委屈道:「妾身方才在御花园里看中了一朵刚开的紫玉兰,与妾身今日的妆容衣裳极爲匹配,妾身便想着摘来带上,谁知道陆昭仪忽然冲过来抢走了。」
陆昭仪立刻反驳道:「娘娘,她信口雌黄!那花明明是我先摘到的,她慢了一步,便恼羞成怒,还打了我一耳光!」说着,仰起脸,让姚贵妃看她脸上的一道浅到几乎要消失的印子。
柳昭容怒道:「你抢我花,我只是失手碰了你一下,哪里有打你耳光?你不也扯了我衣裳头发?」
陆昭仪道:「是你先打我的,我不过是自保罢了!明明先动手的人是你!」
柳昭容道:「不是你抢我东西我怎么会动手?」
陆昭仪:「那花又没有写你的名字,谁先摘了就是谁的……」
两人就这么在飞鸾宫里吵了起来,若不是有宫人拦着,只怕又要打起来。
姚燕燕见她们竟然因爲一朵花打起来,目瞪口呆的同时又有些痛心:都怪本宫!都怪本宫太勤奋,让这些女人太闲了,她们才有功夫因爲这种小事打起来。
转念一想,本宫勤勤恳恳地干活,连和陛下一起用膳的时间都没有了,这些女人靠着宫里养着,却能闲得天天上御花园争奇斗艶,这不是上下颠倒了吗?到底谁才是贵妃娘娘?
姚燕燕处理了这事,把这两人处罚了一遍又打发回去闭门思过,就坐着步辇去御书房找陛下。
她得和陛下商量商量,给这些暂时没法送出宫的女人找点儿事做,总之不能让她们天天闲着,好歹也得给宫里挣点钱不是?再说了,太闲了就会生出事端。
她到御书房的时候,已经快黄昏了,御书房守门的侍卫见她来了,只是跪地行礼,却幷没有通报。
反正娘娘和陛下每天都要玩一回,飞鸾宫和御书房的人早就养成习惯了。
姚燕燕对他们的沉默非常满意,她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而后提起裙子蹑手蹑脚地走近御书房,打算看看陛下有没有好好干活,要是像上回一样抓到陛下在看小黄书什么的,那又有得玩了。
不过这回,皇帝陛下既没有偷懒看闲书,也没有在书案后好好批阅奏折,而是坐在桌前,对着一碗粘稠漆黑的药汁皱眉。
姚燕燕脚步顿住了,她躲在门口,小心地探着脑袋往里头望,就见陛下对着那碗药汁,面上表情分外挣扎,犹豫了良久后,他捏紧的拳头终於松开,以一种壮士断腕般的决心,捧起药碗,屏住呼呼,一口气将那碗药汁灌了下去。
姚燕燕盯着他滚动的喉结,仿佛能听见咕咚咕咚吞咽的动静。
那药应当是极苦的,皇帝陛下喝完一碗,猛地放下药碗,双手捂着脖子、苦着脸、张着嘴,小声「啊啊啊」了一会儿,然后立刻抓起好几颗蜜饯一起塞进嘴里。
他腮帮子鼓了鼓,拧着眉头嚼啊嚼,好一会儿后,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姚燕燕躲在门口,又心疼又疑惑。
陛下喝得什么药啊?爲什么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