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心爱的伴侣在庆典上合化,本就应该是魔族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为什么偏偏他想和兰缪尔做就不行?

四年了,一次都不行?

周围的魔族已经上头了,只顾着乱喊乱笑,根本察觉不到正主的气氛不对。

昏耀磨了磨牙,憋屈得要命。他低骂一声,将手里的皮囊摔在地上,又抓起散落在旁边的外袍裹住了兰缪尔身体,抱着人类径直离开了这里。

……

这算什么?

清静无人的小河岸边,流水声潺潺。昏耀将自己的脸埋在双手掌心里,彻底自闭了。

第一年,他要处决他的奴隶,奴隶说声“我不想死”,他就下不了手了;

第二年,奴隶说不想被拴在宫殿里,他就真把这家伙带到了王庭上;

到了第三年,他将奴隶带上了结界崖,开始将权柄分给自己的仇人。

好了,现在呢?竟然连行使自己身为主人的权利,想跟奴隶合化一下都不行了!

“咳,其实。”旁边,兰缪尔的肩上披着那件白袍,伸手摸了摸魔王萎靡的大尾巴。

缓过神之后,他想想当时那个架势,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我没想到吾王会停下来,本来……做了也就做了。”

昏耀扭过头,恶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

那可是庆祝凯旋的大典礼!气氛都热烈到那个地步,自己居然抱着兰缪尔跑了……

昏耀简直无法想象那后续的场面会有多么尴尬。

并且,他也能清楚地预见到自己往后的名气:除了断角魔王之外,大概还要添上一个不举魔王。

……算了。昏耀转眼又泄了气,心想:算了,也怪他突然上头,不由分说就要强迫。反正已经这样了,生气也没用,生气也……

还是好气啊!

“你们人类就是虚伪!”

昏耀用上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指指点点,“条条框框,各种礼数,不敢坦然面对欲望。”

兰缪尔:“这跟虚伪有什么关系?再说,欲望本来就要克制,若不然,和野兽有什么分别。”

昏耀:“哼,你当然是圣洁无双的神子,可像你这样的人类又有几个?以我看来,绝大多数家伙,克制欲望都是为了声名,虚荣得很,本质与我魔族又有什么区别。”

河水静悄悄地流淌,今年仍然是一个没有寒冬的好年份。

第四年,魔王与圣君对於两族文明之间的交谈越来越频繁,像这样的小争论也是稀松平常。

兰缪尔笑了笑,温声说:“论迹不论心。以廉耻来克制欲望,又有何不可呢。”

“正是为了帮助一个个凡人更好地克制欲望,我们才会有所谓道德、所谓律法,还有……”

昏耀恨恨插嘴:“深渊没有这种道德,也没有这种律法。”

“爱。”

昏耀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