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逃生
宋权……他通过做慈善捐款的方式进行遮掩,利用家里陷入绝境急需钱财的人进行犯罪,他真正想杀掉的,不是那些无辜的女孩,而是沈树母亲的影子。
“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妈的时候,她的年纪也不大。我当时就想,这个姐姐大大的眼睛,脸上总是带着笑,真好看。”
沉默了一会,宋权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倒是让沐嘉树一愣。
“我娶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是那么爱笑了,但是我想着,只要住在一个屋檐底下,我对她好,一年,两年,她总能意识到我比沐言睿要强的多了……很多书上不都是那么写的吗?”
“她怀孕的时候,我每天又要打工又要回家照顾孕妇,没干多长时间就被老板给辞了,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想到孩子出生的时候难产,生出来脸都紫了,差点没气。好不容易救过来,过了两天又得了肺炎!”
文慧本来已经不哭了,听到这里一下子又激动起来:“你——”
宋权道:“啊,你猜到了?肺炎虽然不是大病,但那么小的孩子治起来也很麻烦,我们根本不可能负担得起,但你这边没问题啊。更何况这个孩子原本也是沐言睿的亲生儿子,我就算是换了,他也查不出来。至於你,估计根本不会往哪里去想吧?真没想到,孩子是有钱治病了,可是到最后还是没活下来,可惜,可惜。”
文慧当初和沈晴生产的时间并没有差几天,但是一来连沐言睿都不知道有这么件事,她就更不会多想了,而来两个人的医院也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也不知道宋权怎么这样神通广大,就能把孩子给换了。
她想起来当时生完之后没几天,医生跟她说孩子得了肺炎,那么小的宝宝,每天难受的不停地哭,好不容易病好了,又活活被歹徒害死……
原来那根本也不是她的孩子!
文慧不由看向沐嘉树。
宋权自顾自地继续讲述着:“本来我一点都不想带别人的孩子回家,但总得给你妈妈个交代,她坐月子的时候身体不好,情绪也不稳定,家里更是一点闲钱都没有,连孩子都只能喝母乳和米汤,更何况大人?你妈妈不愿意把这件事跟沐言睿说,正好我也不想他知道,每天一大早起床照顾完孩子,就只能去菜市场捡人挑剩下的菜叶……连这样的日子我都和她过下来了,可是这么多年了,她对我还是客客气气,就像个外人一样。我不知道过去那个脸上总带着笑容,说话柔声细气的姑娘哪去了,但我只要一看见别的小姑娘高高兴兴,就说不出来的生气!”
文慧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看着沐嘉树喃喃地道:“你不是沐嘉树,你、你就是……我的孩子……对不起,吗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宋权听见沐嘉树的名字愣了一下,以为她是口误,倒也没有在意。
沐嘉树看了文慧一眼,平静地后退两步,避开了她抓向自己的手,什么都没说。
虽然这个女人坏事做尽,她的养子养女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她本人更是沐嘉树之前被害的主谋,丝毫也不值得同情。但是到了这个份上,文慧是死是活沐嘉树都已经不在意了。她这辈子都不能安生了。
现在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沐嘉树借着后退躲闪的动作,像是不经意一样碰了碰沐浩倡,沐浩倡恍惚了一下才会意,移开挡住脸的手,深吸口气,默默攥紧了手心里的小刀。
宋权道:“小树不会认你这个妈的,别做梦了。文姐,你现在心里挺难过的吧,当初你高高在上,在你心里,恐怕是觉得谁都是任你使唤的一条狗。你以为我不知道沈晴是怎么死的,嗯?你以前不是还想做掉沈树吗?要不要继续啊!现在你众叛亲离,养子死了,养女蹲监狱,沐言睿对你厌恶如蛇蠍,你亲生儿子也不会认你,这就是报应!”
他冲沐嘉树招招手:“小树,来。”
沐嘉树走过去,宋权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沐嘉树只觉得对方手掌接触过的地方如同沾染了什么分外可怕的东西一样,全身都僵了,好不容易才忍着没有躲开。
宋权道:“小树,你亲口告诉她,愿意认这个女人吗?”
沐嘉树坚定地摇了摇头。
文慧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悲嚎。
宋权笑着说:“好孩子,这就对了,没白费从小我和小晴都那么疼你,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一直把她当妈妈的。来,这把枪给你,你过去给你妈妈报仇吧。”
他将一把枪递到沐嘉树的手里:“去,想想你原来受的委屈,开枪打死这个女人,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人敢抓你的。只需要一枪,你就彻底报仇了。报了仇,咱们父子去国外,开始新的生活。”
沐嘉树把枪抓在手里,走到文慧身边,文慧看着他,沐嘉树脸上闪过冷酷的微笑,直接把枪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宋权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死死地盯着这两个人,可以想见,他经过了种种布置之后,真正等待的就是这一刻——让自己的养子杀死他的亲生母亲。
“爸爸,在场有这么多人,真的没关系吗?”
沐嘉树举着枪,突然这样问了一句。
他开头的称呼让宋权的表情稍微柔软了一下,回答道:“不用害怕,我当然会帮你的。”
沐嘉树笑了笑,没有接这句话,反而慢慢道:“这船……为什么一直没有开?”
他的话音量不大,但却说的听清楚,像一串冰冷的雨水,直接溅进了人的心里。
沐嘉树没有等待宋权回答,径直把自己的话接了下去:“你说你帮我?你怎么帮?这船上这么多的人,除非都死光了,否则谁能保证不把这件事捅出去呢?你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该发泄的怨恨都发泄完了之后还有什么计画?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想乘船离开,你是故技重施,烧了这船,和所有的人同归於尽吧!”
他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突然一个大转身,左手连扣扳机,向宋权一直开了好几枪,跟着就地一滚,站起来的时候直接一记飞踢,将举枪对准沐浩倡的那个人踢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沐浩倡猛地回头,手里的刀迎面冲着自己身后的一个人紮了过去,对方一声惨叫,被他顺手扯到身前一挡,转眼间打成了筛子。
沐嘉树枪里面的子弹用完了,直接扔出去砸中了一个人的脑袋。沐浩倡眼看着有人冲他开枪,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抱着沐嘉树就地一滚躲开。
沐嘉树匆匆道:“不用你管我。”
与此同时,沐浩倡则脱口说了一句:“对不起!”
兄弟两人同时一默,但形势不由人感怀,很快,他们就双双跳起来,继续逃命。
好在沐嘉树起初装模作样跟沐浩倡说的话本来就已经在旁边人的心中种下疑云,再加上刚才对於宋权的质问,虽然还依旧有人不依不饶地阻拦,但大多数都已经陷入到恐慌当中。
有人在尖叫,有人企图逃跑,有人举枪胡乱扫射,却很难准确地瞄准沐嘉树和沐浩倡,场面已经失控。
刚才的情况下没办法太顾及准头,沐嘉树情急之下连开了好几枪,却不能确定宋权的情况,心里有些不安,回头看了几次,沐浩倡已经冲过来抓住他:“走,跟我下去,我看见船尾系着充气阀!”
他们说话的时候,周围依旧是乱成一团,沐嘉树胳膊上之前被文慧打出的伤口撕裂了,鲜血滴滴答答顺着手往下流,他也顾不得包,一边跑一边道:“我总觉得宋权不会那么轻易就……”
一个人迎面扑上来,沐嘉树一拳打在他脸上,沐浩倡从身后猛踹了一脚,将人甩掉,迅速撕开自己的衣服,按住他的伤口,大声说:“你刚才说什么?”
沐嘉树道:“我担心……”
这句话还是没说完,四周的船舷就“嘶啦”一声烧了起来,那东西在建造的时候肯定用了特殊的材质,几乎是转眼间就烧成了一个包围圈,在风势下朝人迎面扑来。
宋权果然有后招!
沐浩倡知道形势紧迫,可是在这一瞬间,文慧刚刚哭泣的脸鬼使神差地划过他的脑海,让他忍不住驻足回首。
好在这个时候船上的人是彻底没有心情管他们了,沐嘉树被呛的直咳嗽,直接推了沐浩倡一把:“下去,没时间了。”
两个人迅速下到船的底部,一路上头顶不断砸下断裂的碎木,身后的路很快被火焰堵死,后面想跟上来的人都被挡住了。
船尾处果然拴着一个充气的小筏子,正在水里面浮浮沉沉。
他们面前先是被一圈火围着,火圈后面才是水,筏子就在眼前,可偏偏够不着。
沐浩倡还不信邪,挡在沐嘉树前面试着用手够了好几次,除了收获一手大燎泡以外别无所获。
沐嘉树四下环顾,忽然在底舱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桶还没有开封的纯净水,他心念一动,立刻跑过去打开水桶上面的盖子,抱起水桶,叫了声:“浩倡,闭眼睛。”
沐浩倡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桶水直接当头而下,把他浇了个晶晶亮透心凉。
“沐嘉树!”
沐嘉树推了他肩膀一下:“喊我干什么,还不快过去!一会衣服干了!”
沐浩倡一嗓子嚷完也反应过来,沐嘉树是想让自己借着身上的水一鼓作气冲出火圈,他想着自己一旦到了筏子上面,就可以从另一头泼水灭火,再把沐嘉树拉出来,於是也不罗嗦,一点头,脱下湿透了的外衣护住头脸,保证了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飞快地向前一滚。
热浪扑面而来,身体刚刚感到滚烫,就很快扑地一声落入水中,沐浩倡松了口气,在水里游了两下爬上筏子,立刻调头再次靠近大船,向着船周围的火苗拼命泼水。
中间好半天才被他泼出一个缺口来,沐浩倡的手臂几乎酸的抬不起来,可是生平头一次,他并没有想到去抱怨什么,只是一心一意地大喊:“快出来!”
沐嘉树的脸色倒还镇定,快速迈出船舷,打算通过那个小缺口跳到筏子上面去。
就差一点。
这一刻,彷佛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又好像无限延长,就在两个人的上方,一块熊熊燃烧的木板断裂,当头冲沐浩倡的上方砸了下来。
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沐嘉树毫不犹豫地向前扑,一把抱住了沐浩倡,他们直直地倒下去,木板砸上他的背部,衣服上燃起火焰,空气里传来皮肉烧焦的味道。
筏子被这重重的一下砸翻了,兄弟两人抱在一起掉进了水里。
在那一瞬间,沐浩倡的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彷佛传来剧烈的轰鸣。
他把眼睛瞪到了极致,彷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直到周围的海水涌入了眼眶。
“哥……哥哥!”
虽然身上的火已经在入水的时候被浇息了,不过后背上的伤口再被海水一腌……那感觉还真是一言难尽,就算是沐嘉树之前已经昏过去,这会也足够被生生疼醒了,他被沐浩倡携着浮上水面,咬着牙“嗯”了一声,就几乎在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刚刚眼睁睁看着那块木板砸下来的,沐嘉树的伤势想也想得出来,沐浩倡心里焦虑,然而更倒楣的,使他们千辛万苦才坐上的那个筏子也在刚才被火烧漏了!
好在大船几乎已经要散架了,虽然没有筏子,但是水上飘着不少浮木,
沐浩倡看准了一块最大的板子,拼命游过去,他本来想把沐嘉树放上去,可是板子却还是不能承担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沐浩倡无奈,只好架着沐嘉树趴在上面。
沐嘉树缓了一会,后背火辣辣地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三分熟了,他借着沐浩倡的劲,勉强向上扒了扒,尽量不让伤口浸在水里。
沐浩倡这才腾出手来,狼狈不堪地抆了把脸,之后重新抓住木板,另一只手仍然紧紧攥住沐嘉树的一条胳膊。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沐嘉树没说话,沐浩倡也知道他肯定很疼,问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可是不说点什么,他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好在这个时候风势不小,木板飘动的速度很快,沐浩倡不在乎这水流能把他们送到哪去,但如果时间太久不能上岸,估计沐嘉树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他心里五味陈杂,掌心还能感受到兄长的体温,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却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后怕,震惊,悔恨……
沉默与黑暗的包围下,沐嘉树笑了一声。
沐浩倡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他,沐嘉树笑着说:“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次比一次狼狈。”
刚才挨的那一下,不单是表面上烧伤的问题,板子重重砸下来的力道让沐嘉树感觉自己的内脏可能都受伤了,喉咙里憋着一口血硬是咽了回去,现在飘在海水里面,虚弱更是一阵一阵地涌上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可以失去知觉,於是忍着疼尽量想办法张嘴说话,来分散疼痛和疲惫。
沐浩倡似乎也明白了,他看了沐嘉树一眼,对方脸上又是血又是土,看起来果然很惨,他知道自己也是半斤八两。
沉默了一瞬,沐浩倡道:“为什么要救我?你难道就不讨厌我吗?我经常没事找事,喜欢给你捣乱。其实现在想想,我真的挺混蛋的……”
沐嘉树闭着眼睛:“讨厌,没想,想了就不救了。”
沐浩倡一愣,然后也跟着笑起来:“难得听你说句实在话。”
沐嘉树想说什么,开口却先咳嗽起来。
沐浩倡道:“你歇歇吧,别费神了。你放心,即使你睡过去了,我也一定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只要有我一条命,就有你一条命。”
沐嘉树道:“哦,那咱们估计就只有一起死的份了。”
沐浩倡:“……”
沐嘉树看着他郁闷的表情,倒是笑了:“行了,不跟你扯,我还顶得住,说会话吧。”
背后的伤口一阵一阵的疼,沐嘉树将头在手臂上稍微靠了一下,就很快抬起来,打起精神。
虽然他的脸色如常平静,说话时除了稍微有点缓慢也没有其他的表现,但沐浩倡能够感觉到他一定很累,很难受。
心中涌起一种陌生的怜惜,沐浩倡道:“好……咱们说说话,我想想……哎,大哥,你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我刚回国那一阵。因为妈去世了,爸抽烟抽得特别凶,你跟我说他在戒烟,不能这样,得想个办法。”
沐嘉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表示在听。
沐浩倡道:“后来你真想出来一个好主意,让我把炮竹里面的火药倒出来,全掺到了爸烟灰缸里,结果爸把烟头往里面一按,你都没事人一样回房间了,我还站旁边看着……”
他讲到这里,沐嘉树也笑了,沐浩倡跟着笑了两声:“其实都是你的主意,结果你根本就没沾手,反倒是我傻呵呵的,被你指使的团团转。”
沐嘉树懒洋洋地道:“爸揍你了吗?”
沐浩倡一哂:“也是,从小到大,咱们干的缺德事多了,可是爸几乎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这样教育孩子或许不对,但沐言睿在以自己认为好的方式保护他们。
沐嘉树道:“你以为我真的都栽赃到你身上了?逗你玩呢,早跟爸说了是我的主意。”
他因为伤口疼的要命,没多少力气,所以说话言简意赅,沐浩倡却一下愣了。
沐嘉树的身体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向后滑了一下,差点沉进水里,沐浩倡连忙伸手去拽,发现沐嘉树已经自己扶住了,於是又换了个更能支撑他的姿势,连声道:“怎么样?很难受吗?伤口还疼不疼?”
沐嘉树两耳嗡嗡作响,根本就没听清沐浩倡说的什么,他觉得自己就快要不行了,这样勉强支撑着又累又疼,还不如休息一会,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吧。
可是手上的指环冷冰冰硌着指骨,他又想起了卫洵,想起了自己重生以来陪在对方身边的日子。
他不能死,为了三哥,他也一定得好好活下去!
沐嘉树用力咬紧了嘴唇,鲜血渗出,有几滴顺着下颏流下来,也有几滴留在了唇齿之间。
血腥气和疼痛让他打起了一些精神,沐嘉树用力地抓紧了木板的边缘,参差不齐的木刺紮进了他的掌心里,很疼,但是这样一来,只要他快要松手,都会被这疼痛刺激的重新清醒。
一定要坚持住,要活下去,只要把最难的这一段熬过去,后面一定会好起来的!
黑暗中,沐浩倡看不清楚沐嘉树在做什么,但也好像意识到了一些,他换了个位置,用抓住沐嘉树的那条胳膊卡住木板,另一只手开始拼命地划水,顺着风向尽力向岸边划过去。
他一边划水,一边说话,虽然声音有些不自觉的发抖,但是力求让自己每个字都说的清清楚楚:“大哥,你累了吧,你累了就别说话,也别睡,我说话给你听吧……原来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在美国的日子……小的时候我身边几乎没有亚洲的孩子,和他们外国佬经常玩不到一块去,那时候听妈妈说我还有个大哥,其实我心里很高兴,我特别希望你来陪我玩,可是你老也不来……我之前有一次故意气你,跟你说妈当初是不待见你才不带你出国,也不回来看你,其实是骗你的。她可惦记你了,没事就拿着你的照片看啊看啊,有一次我把照片撕了,挨了她一个耳光……我也一直都没说,她死的那天是给我过生日,去外面买了一个蛋糕,从红灯区那里抄近路的时候,被人给捅了……要是你今天也为我出点什么事,那我……”
他的手臂几乎酸的抬不起来,身上的伤口也在丝丝拉拉地疼着。可是真奇怪,在看不见尽头的汪洋之中,在这个简陋的破木板上,往事铺天盖地,他居然头一次感到内心的安宁。
不再犹豫徘徊,不想再衡量究竟是谁救了谁,谁胜谁负,他只是全心全意地想,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把沐嘉树活着带回去。
原来真正的亲情不需要算计就可以得到,原来沐浩倡并不是一个无人在意,亲缘淡薄的孤家寡人,这个世界上,终究有人即使拼了命也愿意让他活下去!
一直寻觅的东西就在身边,那么以前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要恨,要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