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2)

继室谋略 瑾瑜 6196 字 2个月前

第一百回 初提管家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再四确定太夫人和三夫人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之后,孔琉玥不由沉思起来,难道一开始她的思路就是错的,暗地里对她动手脚的人根本就不是太夫人婆媳?更甚者,其实根本就没人对她动手脚,根本就是她患了被害狂想症?毕竟每天都在老太夫人屋里吃饭,大家又吃的是一样的饭,要单独对她一个人动手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只是她这具身体太弱,吃了药后的反应才会跟她预计的有所出入?或者是因为天气忽然变化了的原因,之前在花园时,傅城恒不也说今年比往年早下了差不多半个月的雪吗?

可是,她对自己配的药还是颇有信心的,难道来这里久了,她连配个药这样简简单单的事,都退化了不成?

她百思不得其解,等到离开乐安居,回到新房后,也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以致傅城恒问了她好几次‘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还好都被她混了过去。

盥洗毕,吹灯躺到**后,傅城恒的手一如既往的很快伸了过来。

孔琉玥正想事情,不由有些不耐烦,“啪”的一声不轻不重拍开他的手后,还是决定将自己小日子又推冲了的事告诉他,让他帮忙找个可靠点的太医,“……傅城恒,你可还记得你上个月……巡城是哪几日?”饶是两人已经很亲密了,她还是没办法直接将这般私密的话说出口,因此采取了这样迂回的方式,以傅城恒的聪明,应该不可能听不懂。

果然傅城恒一下子就听懂了,本来还有些迷离的神智也一下子清明起来,片刻方稍显不自然的低声应道:“嗯。”因上次见她来小日子时那般痛苦,他事后还专门去问过太医,说她这样到底正常不正常,会不会对以后造成伤害?太医说这些不适的反应都是因人而异的,小日子若是因此而提前或是推后,也是正常的,让他不必担心。所以这一次到了与上次相同的日子,还没见她来小日子时,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起此事,会不会是她已发现了什么?

他不由有些做贼心虚的追问了一句:“怎么了?你觉得哪里不对吗?”

孔琉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让他帮忙找个可靠点儿的,精於妇科的太医的话说出口,就像那句俗话说的那样,铁拐李的宝葫芦不知道医好了多少人,却惟独医不好自己的瘸腿,她虽然诊不出自己是否还被人下了药,万一太医能诊出她给自己下的药呢?到时候她该怎么向傅城恒解释?这样的事,还是瞒着他的好!

因放松了语气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到时候你若再去睡书房,只怕祖母和母亲那里,我都不好交代,可我又委实不想你去姨娘们那里,你说怎么办呢?”说着,有意拖长了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傅城恒心里正自愧疚,觉得他不该再背地里行那等见不得光之事,可一想到自己当年的境遇,再一想到前头的封氏和蒋氏都是因难产去世的,他心里终究有几分阴影……故闻得孔琉玥这般说,几乎是毫不犹豫就说道:“没事,到时候我再领着兵马司的兄弟们去巡城就是了,祖母那里不会说什么的!”

想不到这个男人也有这么上道的时候!黑暗中,孔琉玥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想着昨晚上自己便因小日子推冲的事心里不痛快,没让他如愿,今儿个若再不让他如愿,未免有些不人道,况也当是“奖励”他这般上道,因犹犹豫豫的主动向他靠了过去,手也顺势探进了他的中衣里。

然后,某人只怔了一瞬,便化被动为主动,将人覆在了身下……

事毕,孔琉玥又一次累得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近来她已颇能跟得上傅城恒的节奏,每次事毕之后虽然仍会觉得累,却再没有过累成今天这样的时候,不由暗自嗔道,这男人今天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这么猛,腰上跟装了个马达似的,难道是昨晚上没让他如愿,所以憋得狠了?可明明才一个晚上而已!

她忽然又想到,她刚才跟他说自己小日子推冲了事,他怎么除了沉默之外,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有?正常男人遇上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反应就是她可能是怀孕了,而他要作父亲了吗?可听他的反应,就像是压根儿没往这个方面想过一样,真是好生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她上次来小日子时痛成那样,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她其实不易受孕罢?他没往这方面想,也说得过去。

孔琉玥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而傅城恒却一直待她睡熟后,才抽身下床去净房拧了热帕子来为她收拾善后。看着她身上密密麻麻的青紫吻痕和手印,他不由暗暗后悔方才的大力,可他就是不想控制自己,就是想狠命的攫取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他的,才能证明他不会失去她一样!

他随即又为自己也清理了一番,才复又躺回**,将她抱进了怀里。他才刚一将她抱进怀里,她就蹭了蹭,含糊不清的嘟哝了几声,随即就带着一抹笑,继续睡了过去。

看在傅城恒眼里,心里便越发不好受起来,此时此刻,他宁愿她像一开始那样,连睡着了都不忘防备他,也不愿意她像现在这样,全心全意的、本能的信任他,依赖他,把他当成这世上最亲近的人,那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越发的无颜面对她!

他在心里告诉孔琉玥,也告诉自己,等过了年,等这一阵子再观察观察她后,他一定不再伤害她,他一定在以后的每一天里,都全心全意的去对她好!

景泰居内,虽说时辰已不早了,傅旭恒和三夫人却仍没回清溪坞去,而是正在灯下跟太夫人商量对策。

只听得三夫人道:“……先前那位黄大夫可是说了那一位体虚性寒,根本就不容易受孕的,怎么可能呢?”说着眉头越锁越紧,不过很快又舒展了开来。

太夫人冷嗤一声,“你就那么信他的话?万一他没有说实话呢?”

三夫人便看了傅旭恒一眼,没有再说。傅旭恒於是接过来说道:“我自有我的法子让他说实话,他应当不敢说假话,这一点娘您不用担心。”

太夫人没好气:“实话又如何,假话又如何,如今那一位有了身孕已是**不离十的事了,叫我怎能不担心!”想起之前在乐安居时孔琉玥那副既羞且喜的脸,她就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呸,个狐媚子有什么好得意的,就算让她有了身孕,从证实有孕到生产,还有足足八个多月九个月,能不能顺利生产下来,又能不能顺利养活,还是未知数呢!

傅旭恒道:“这不还没证实呢吗,娘您如何倒先自乱了阵脚?”

太夫人仍是没好气,“难道非要等她生了,再来着慌不成?”横一眼三夫人,语带嘲讽,“不是说你自有法子的吗?还是你打算等她将孩子都生下来了,再施展你的法子?”

三夫人咬牙暗恨,仍是没有说话。她原本想的是,孔琉玥既然身子弱,连来个小日子都能痛成那样,且日子也不准,年纪又不大,只怕短期内是受不了孕的,因此注意力大多放在了如何往长房安插自己的人,如何将府里的事安排得更加固若金汤,让孔琉玥将来便是有心接过家计,也接不下去,她想得更多的是将来,谁曾想这孔氏竟这么就有孕了呢?说来这是她的运气,与她何干?太夫人竟也能怪到她头上来,实在让她连辩都懒得辩一句。

再者,孔氏这会子若真是有孕了,於他们来讲其实反倒是好事,一来她有了身孕,就顺理成章不可能接手主持中馈,府里的管家大权便依然能掌握在他们手里;二来生孩子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怀胎十月,谁知道其间会发生什么事?果真再来一次一屍两命,那傅城恒可就真是别想再娶到好人家的女儿为妻了!

不过这些事,三夫人都懒得跟太夫人说,反正以她那点子见识,说了她也未必明白。

倒是傅旭恒先就知道一些她的打算,才也跟她差不多想到了一块儿去,乃为她辩道:“娘,景真其实是作了一番安排的,只不过长房的小厨房都被大哥的心腹把持着,祖母的小厨房又被祖母的心腹把持着,她安排的人短时间内插不进去手罢了,谁知道那个孔氏看着单单薄薄的,能这么快就有孕呢?如今事情既然出了,咱们还是别去想该追究谁的责任了,还是想想该如何趁这段时间,将管家大权抓得越牢,另外再想想该如何让孔氏‘意外’的一屍两命罢!”

好在太夫人还不是那等蠢到了家的,很快便明白过来傅旭恒的意思,因缓缓点头道:“对,当务之急,还是该想想怎样才能让她孔氏一屍两命!”说着眼里闪过一抹阴冷。

母子夫妻三人便压低声音,细细商议起来。

浑不知方才他们的对话,悉数被外面的傅颐恒听了去。

傅颐恒本来是一离开乐安居,便直接回了自己的盈袖轩的,但回去之后,才想起明儿要出门去会几个书友,但手上的存银有限,这个月的月钱又还没到手,怕明儿银子不够在人前出丑,因此打算去景泰居问太夫人讨要一些。

不想到了景泰居,才发现四下里都安静得可以,连半个伺候的人都没遇上,於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太夫人的正房,然后便将方才太夫人与傅旭恒夫妇俩说的话听了个正着。

傅颐恒平常虽然沉迷於读书,对其他事一概不管不问的,被家人和亲朋都戏称为“书呆子”,但心里其实是很明白的,对母亲和兄长的某些想法亦非一无所知,只是碍於他们是自己至亲的人,不好说他们罢了,因此一直假装不知道此事,只沉迷於书里。

却没想到他们有那样在他看来是非分之想的念头也就罢了,如今竟还生出了这样残害人命的念头来,尤其残害的那个人还是……她,他只觉自己再也看不下去!

再也看不下去的傅颐恒本来是打算破门而入,严词斥责母兄一番的,想着圣人有云‘子不言母过’,且长兄如父,他作为幼子和幼弟,还真不好当面说母亲和兄长,而且他说了他们也未必会听,只怕当面答应得好好儿的,背地里该怎么样仍怎么样,所以最好的法子,莫过於悄悄给孔琉玥提个醒儿去,让她以后时时防着些,省得着了道儿。

主意打定,傅颐恒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景泰居。在他离开之后,蒋妈妈才一脸轻松的从花园的背阴处钻了出来,复又警觉的守在了门口。

第二日,梁妈妈便带了个当初她挑上来的家生小丫头子秋菊,到处串起门来。

孔琉玥则领着白书几个去到小厨房,忙着给赵允睿和赵阑珊兄妹两个做点心。之前赵阑珊问她要的娃娃都已做好了,所以她打算赶在待会儿点心做出来之后,便让石妈妈或是董妈妈,趁热与那些娃娃一起,送到晋王府去。

点心做好,她回到正房,忽然想起之前周姨娘托她给尹慎言寻个好婆家的事,觉得这事儿还真只能转托晋王妃帮忙,毕竟她认识的人家有限,又是新媳妇子,跟那些人家尚谈不上有交情,哪里好贸贸然打听人家可有适婚子侄的?

因命白书,“使个人去把梁妈妈找回来,我有事跟她说。”这样算是她娘家事的事,石妈妈和董妈妈去说都不合适,最好还是让梁妈妈这个陪房去说的好。

白书答应着正要去,梁妈妈回来了,孔琉玥於是把话与她说了一遍,命她回房换出门衣衫去。

梁妈妈应了,凑上前小声说道:“秋菊的娘是老太夫人小厨房灶上的人,所以我把她留在了那里,让她陪她娘说会儿话,晚点再回来也没关系。”

对梁妈妈的办事能力,孔琉玥是深信不疑的,点了点头道:“这些事妈妈安排就好,我只等着看结果。”

梁妈妈笑了笑,说起方才在园子里无意听到的几句话来,声音也因此而压得越发的低,“……方才在园子里,无意听得有人抱怨,说这个月的月钱还没放,都已冲了好几天了,外院又是早已关了进来的,也不知三夫人是不是打算将银子捂着生出银子来后,再放下来?”

孔琉玥一挑眉,“哦?看清楚说话之人是谁了吗?”

要说大户人家私下里放印子钱之事,她相信很多大户人家的高层和下面一些自有消息来源的管事妈妈丫头们其实都是隐约知道的,就像红楼梦里王熙凤放印子钱一样,其实很多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只不过不敢明着说出来罢了。

像梁妈妈今儿个听到的这样等同於直接在说三夫人放印子钱的话儿,府里肯定会有人知道,但却绝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而且好巧不巧偏偏就被梁妈妈给听了去,只怕是有人在故意为之,想拿她们主仆当枪使亦未可知,要知道有时候下人们也不是无意泄露消息出来的,只不过是他们背后的主子有些话不好明着说,所以只能采用这样的法子罢了。

她能想到这种可能性,梁妈妈人老成精,自然也能想到,“我有意留到说话之人离开后,看见她们去的方向后,才离开的,好像是润和苑的人。”

润和苑是傅希恒和二夫人的住处。

孔琉玥就微蹙起了眉头。如果是别人说的,倒还真有可能是看三房不惯又没那个能力与之抗衡,所以想拿她当枪使,可如果是二夫人的人说的,她就吃不准了,傅希恒只是庶子,跟其他三位爷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不管将来是谁当这个家,最后又是谁袭了爵去,二房都是终究要被分出去的,谁当家谁袭爵都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影响,那二夫人此举,就有些让她看不懂了。或者,她只是单纯的想向她示好?

思忖间,耳朵里传来梁妈妈的声音,“夫人,老奴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孔琉玥回过神来,点头道:“你说。”

梁妈妈就低声说道:“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依老奴说,如今夫人才过门两个多月,虽说有侯爷的宠爱,老太夫人待夫人也甚好,眼下却还不是夫人接手主持中馈最佳的时机,若是夫人表现得太急进,老太夫人那里反倒会因此而不喜;而且如今就快过年了,夫人若这时候接手,势必忙乱不堪,那些管事们又都是太夫人和三夫人使过的旧人,只怕夫人短期内也未必使唤得动她们……还是待过了年后,设法让老太夫人主动提出此事的好,那样夫人岂非情和理两头都占全了?”

没想到梁妈妈倒跟自己想到一块儿了!孔琉玥微微一笑,她从不以为在大户人家里主持中馈是很容易的事,虽说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事,底下也有的是人听差,她要做的只是发号施令,可这些大户人家的管事妈妈们,谁不是全挂子的武艺?连王熙凤那样厉害的人,也因管家而累得小产了,她并不认为自己能比她更厉害。更何况,虽说她是永定侯夫人,永定侯府真正的当家主母,可她上头还有两层婆婆,连老太夫人都没发话,她怎么好主动提出此事?好歹还是等到把这个年过了再说罢!

因点头道:“妈妈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既然如此,你且当今儿个没听见那话儿,只管若无其事继续忙该忙的事去即可。”

“是,夫人。”梁妈妈屈膝应了,自换了衣服拿了东西坐了车,往晋王去了。

梁妈妈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小丫鬟进来禀道:“禀夫人,四爷来了。”

孔琉玥不由一怔,这个时候傅颐恒来干嘛,他应该知道傅城恒不在家才是啊?因命小丫鬟:“问问四爷可是有什么急事?若是事情不太急,且等晚些侯爷回来了再说不冲。”如果是在现代,小叔子见嫂子当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这是礼教大於天的古代,就算有满屋子的丫头婆子在,她若真在傅城恒不在家的情况下见了傅颐恒,也是会惹人闲话说嘴的,她还是别去吃这夹嘴的螃蟹了!

“是,夫人。”小丫鬟应声而去,片刻回来道:“四爷说的确有急事,而且只说两句话就走,请夫人务必相见。”

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孔琉玥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只得道:“请了四爷到宴息处稍坐奉茶,说我马上就到。”

打发走小丫鬟,孔琉玥略整了整衣妆,瞧得并无不妥后,方带着白书蓝琴去了宴息处。

果见披了藏青灰鼠皮披风,束了黑色镶金腰带的傅颐恒正坐在那里吃茶,孔琉玥忙上前屈膝行礼,笑道:“不知四叔有何急事相告?待晚间侯爷回来,我一定及时转告他。”

傅颐恒忙起身还了礼,脸色微红,笑得微微有些不自然的道:“其实我是有事想告知大嫂,大哥知道不知道都没关系。”说着拿眼看了一下四下里侍立的丫头婆子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孔琉玥自是会过意来,可饶是这样见傅颐恒,她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若再连丫头婆子们都屏退了,日后若对出来,岂非更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可看他的样子,又像是真有急事要说,而且他也是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的人,如果不是兹事体大,应该不会如此不知避讳……想了想,因命其他人都退下,却将白书蓝琴都留了下来,方笑道:“她们两个都是自小跟着我的,到如今也有十几年了,是我最信任的人,四叔有什么话,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