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似乎被发现了,师父。”楼春山半天就憋出了这么一句。他是觉得要出事,结果还没出门就出事了?这应当不算他乌鸦嘴吧?
操无天从窗边回过头,满脸不以为意。“微月门在邓州苦心经营多年,若是发现不了,那怕是白干了。”
楼春山很想说,就算他们苦心经营,也不会有闲工夫到关心每个外地来客是谁、又住在哪。操无天有这待遇,只能说明有人提前吩咐过。至於这个“有人”是谁……明摆着是风微生嘛!
“那咱们要下去吗?”他问,很不情愿。
操无天似乎看出来了。“不急,”他又瞥了一眼窗缝,转身坐回了桌边,“本座倒是想知道,微月门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两人说话时都用上了传音的功夫,并不担心被人发现。这会儿,见师父还能坐得住,楼春山便上前几步,给他们两个都倒了杯茶,自己也跟着坐下了。
遇仙楼掌柜很快就找到了住店记录,双手奉给代无穷过目。众人只见轿中一阵细细的风过,而后里头传出声音来:“确实没有一个叫含章的。”
这声音带着思虑,遇仙楼掌柜刚想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就是全部了!”他急急地道,很怕被误会藏一手的模样。
代无穷似乎被这种紧张逗乐了。“掌柜的无须担心。”他缓缓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这位朋友出门在外,多有不便,用个假名也是常事。”
瞬间大起大落,身形富贵的掌柜忍不住抆了把额角的汗。“那门主觉得是其中哪位?小的立刻去请他出来!”
“唔……”代无穷沉吟了片刻。就在众人以为他也不知道的时候,他才徐徐开口:“应当是这位梅繁枝梅先生。”
……梅繁枝?
二楼房间里,操无天和楼春山面面相觑。不过两秒,操无天先开了口:“‘梅落繁枝千万片,犹自多情’?‘楼上春山寒四面,过尽征鸿’?”这话刚开始是疑问,到最后已经愈发确定,快成肯定句了。
没错,这两句都是《鹊踏枝》里的句子。为了遮掩行迹,楼春山换掉惯常的白衣,一路都替操无天用假名登记;但他没费神多想,直接化用了和自己名字加帮会名字相同出处的词。这时候被戳穿,他多少有点尴尬——
寻常人不会多心,但微月门主自然认识微月首席;若是再知道他拜入操无天门下,解出这个假名可能就是分分锺的事。
“嗯……”他轻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代门主为什么管师父你叫朋友?莫非他想摆鸿门宴,这么说是为了骗其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