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不同。」他抿起唇,怒气甚浓,狠狠将她推倒在床榻上,低头凝视着惊疑不定的她,语气冷得让她发颤,「我早就觉得你还是念着那人,怎么,如今便敢向我直说,当真以为我已经全然不会生气?」
她痛得唇瓣发白,脸色难看,肩胛上的力道却不减,沉玉笑意森寒,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碾碎。
手上布帛碎裂,响声刺耳惊心。
她话还未说完,慌忙抬手拉他,断断续续道:「不是,你听我说……」
才说三个字,她未完的话便已在喉间戛然而止,他越发看不得她这般哀恸又委屈的神情,迫使她翻身背对着她。
「阿玉……」
他动作粗蛮,不带一丝怜香惜玉,她喉间逸出一声浅短压抑的痛鸣,细汗在额角溢出。
撑於两边的手将褥子抓得紧了又紧,紧了又紧。
沉玉慢慢动了动身子,笑意冷然,手绕到她身前,狠狠揉捏着她的下巴,冷笑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和他都是一样的狠,你不是想他么?我如他一般折辱你,你应也是很高兴了罢?」
她眼角丝丝泪迹渗出,身子乱抖,抓着他的手,却无力去挣开,嗓子想说什么,被他狠狠折磨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心底涨酸难受。
他怎么……能如此想她!
她若真的只是此意,又怎敢在此地和他说这些?
「前世『他』可曾这样要过你?是他让你更痛,还是我?」他动作越发粗蛮,撞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原本干涩的地方渐渐分泌出湿滑的液体,她在压抑的痛苦之中又感受到了一丝快感,浑身抖得厉害,心却更痛。
心底因他这话奇冷无比。
他见她不语,右手又狠狠捏住她下颚,满脸戾气,「为何不答?」
她仰头,无力地拉他,想要他松手,不知从何说起。
她越是不答,他越是挑衅。
怒意更甚,双手又探至她身前,狠狠碾揉,含恨道:「我护你爱你,你就偏惦念着旁人,我装聋作哑至今日,盼着你当真是全身心托付於我,如今果真失望……」
她摇头,泪落於睫,狠狠低喘片刻,哑着嗓子开口:「不是。」
只是两个字,她嗓子发疼,原本偶尔发痛的胸口此刻巨疼起来。
她低头不言,贝齿紧咬下唇,微微渗血。
她被他死死地禁锢在怀里,逃脱不得,只能被迫承受。
昔日的疼惜温柔都化为乌有。
她的痛换来他报复的快感,即便他自己也痛。
分明前一刻还在与她温存,此刻一丝怜惜都是妄想。
她眼前发黑,意识渐渐混沌,连呼吸都浊重到随着心跳砰砰作响,只能凭借本能,撑住自己,没有彻底倒下。
外间有人察觉里面动静不对,试探着唤道:「陛下?陛下?」
沉玉寒声回道:「无令不得打搅,全部退下!」
他语气寒意摄人,宫人隔着殿墙,生生打了个寒颤,此刻又不闻女帝出声,权当女帝默许,忙招呼人守得更远些。
华仪心底越发发冷,只顾得无力地低吟,浑身都仿佛不是自己的。
他收回目光,眼神从她的身上快速划过,唇边冷笑森然,眼神越发疯狂。
那么多日,从他开始怀疑起,哪怕她与他再柔情缱绻,他但凡想起她的梦呓她的重生,便觉如鲠在喉。
他不知道她的前世。
前世她与那个人,又是如何眉目传情,如何翻云覆雨?!
她低哼一声,浑身战栗,双眼死死闭起。
这一下令她想晕也晕不得,神思清醒了几分,她缓慢地呼吸着冷气,心跳快得要跃出胸腔。
滚烫的泪便顺着脸颊,滑过冰冷的唇瓣,从慢慢滴到了床榻上。
她哽咽一声,嗓音带了些微的哭腔。
他听见这声,动作倒是一顿,随即越发火起,将她翻了个身,双眼猩红地盯着她,怒道:「你还妄想得我怜悯么?」
她摇头,又气又委屈,咬着唇不吭声,泪更汹涌。
他冷笑,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唇瓣,血腥味蔓延开来。
她疼得抽泣发抖,浑身动一下都难受,死了一般地瘫软着,任凭他继续啃咬。
可终究是意难平。
他凭什么这么说她?
她若念着前世之人,只当今生的他为替代品,又凭什么屡次退让,为了他故意优柔寡断,顶着全天下人的非议,让自己的帝位岌岌可危?
是,她还未曾说完,他断章取义,怒得理所当然。
可他若有一丝一毫信她之心,这些日子真的相信她的温顺是毫无目的的,他又为何如此激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的委屈和痛苦攀升至顶点,忽然伸手,用身平最大的力气将他推开。
他抬手死死攥紧她手腕,正要开口,她红着一双眼,忽然抬手,掴向他右颊。
「啪」的一声清响,床榻上两人都愣了。
他眼中怒火更甚,攥得她发疼,她看着他脸上刺目的红痕,双目惊恸。
他抿唇冷冷不言,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得,顾不得身子剧痛,飞快地蜷缩起身子,往后缩了缩。
他看她如此模样,实在让他爱极恨极,还欲过去拉她过来,忽然听见她压抑着痛意,哑着嗓子道:「我说……你就是你,你给了我不同的爱,我若念着别人,我又何必委身於你。」
「我开始学会爱的时候,面对的是你啊……」
「沉玉,华昱……我亦有骄傲……」
她声音渐小,脸埋在手臂间,发丝散乱,无助到了极点。
她自幼被严格教导诗书礼义,做不到枉顾他人而已。
被逼着与他针锋相对,哪一次又不是自己心痛到极点?
前世。
前世她至死都未曾与「沉玉」推心置腹地爱上一场。
她的所爱在今生,她原本带着一身伤痕重生,提心吊胆,惶恐不安,那份从未有过的温暖,是被他的温柔细心一一融化而来。
沉玉的动作一顿。
他静了静,脑子纷乱一片,目光忽而上挪,从她微微蜷起的脚趾挪至她缩起脑袋上。
她从未被他如此对待过。
他忽然反应过来,手松开她的手腕,狠狠一握,忙上前来,意欲去抱住她。
指尖刚触到她,她便疼得轻轻一抖,低低呜咽一声,身子又不住地往后缩。
她从未如此凄惨,他心底微微一疼,暗自懊恼悔恨,忙起身大步出去,唤人拿来药膏,又大步回了床榻,以手指沾了些许,意欲给她上药。
「仪儿。」他柔声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