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珩忽而心情大好,笑道:「真是败家媳妇,养不起了。」伸手捏住她的耳珠,因为在家养病没带耳饰,正在可以在指尖把玩揉捏,粉粉嫩嫩又软又滑。
初盈一把拍向他的手,偏头闪躲,「耳朵都给你揉没了。」
「阿盈……」谢长珩看着软语娇嗔的小妻子,一时没忍住,俯身在另一边耳珠上亲了亲,随之一路往下滑去。
「嗳……」初盈顿时大窘,脖颈间毫无征兆的酥麻了一下,暖暖的气息袭来,更是叫人浑身无力,不由低声急道:「等会儿丫头们进来……」语音含混,「我、我的病还没有好呢,当心过了病气……」
片刻后,谢长珩松开了那柔软的娇躯,缓缓坐直了身体,眼里的**还没有完全退散,但终究还是克制住了。
自己也觉得有些孟浪,妻子眼下生病正虚弱着,不该欺负她的,平缓了下气息,转移话题,「听简妈妈说,老二媳妇和你娘家嫂嫂有往来?」
初盈脸色潮红,正在着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到问起这个,身体的热度到底慢慢退却下去,皱眉点头,「都是三姐弄出来的事,还拉上了二婶和二嫂。」不免又浮起一股子气,「拢共赚不了几个钱,却巴巴的给别人留个把柄。」
谢长珩的心思反应极快,问道:「你在担心皇后娘娘?」
「嗯。」想起姐姐,初盈顿时有些自惭形秽,处在姐姐那个位置,哪里还敢跟自己的丈夫闹别扭?还敢为了面子不顾自己身体?静默了一阵,「等过年,就能进宫找姐姐说话了。」
「先养病。」谢长珩替她掖了掖被子,温声道:「别再胡思乱想,老二媳妇的事我会处理的。」
初盈眼睛一亮,「好。」
嫁给谢长珩的又一个好处是,你永远都不需要去担心他,只要他自己愿意,什么事都给放心的交给他,坐享其成就行了。
或许对於他来说,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事儿吧?
「奶奶,药煎好了。」凝珠吸取了从前的教训,但凡里面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不管白天黑夜,也不敢再随便进门。
谢长珩头也不回,应道:「端进来。」
初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从凝珠手里接了药碗,盯着桌子上的蜜饯,吩咐道:「先拿过来放这儿。」
谢长珩好笑道:「看把你愁的,有那么苦吗?」
「怎么没有?」初盈扁嘴,「你又不喝,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我尝尝。」
「你做什么?药也是乱喝的?」初盈着急,又不敢使劲拉扯怕洒了。
谢长珩扯着碗,真的喝了一口,「也还好。」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微笑道:「不过是些清热的东西,难免有些苦味的,一口气喝完就好了。」
初盈啐道:「谁都像你,嘴里也没个味儿。」
谢长珩低声笑问:「你尝了?」
旁边凝珠尴尬万分,直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早点出去。
初盈咬了咬牙,闭着眼一口气把药喝了个干净,满嘴的苦味儿,连蜜饯都顾不上吃,便把碗塞给了凝珠,「拿出去吧。」
谢长珩只觉小娇妻害羞的样子有趣,看着她吃完了蜜饯,去旁边倒了温水过来,「漱漱嘴。」等喝完接了碗,然后道:「行了,先躺下睡罢。」
初盈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冷静,不由问道:「是要去书房吗?」
「嗯。」谢长珩颔首,「约了人,过去说点事再回来。」拍了拍妻子的肩,让她渥进了被窝里,「好好睡觉别不老实。」想了想,又道:「只此一次,下回不许这么胡闹了。」
初盈小声应道:「知道了。」
「阿盈,面子这种东西该弃的时候就弃。」谢长珩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颇为感慨,却没多说,再次掖了掖被子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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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谢长珩天不亮就出了家门。
每日早朝,要求大臣们在卯时前抵达宫门,谢家处在京城繁华区还算近的,那些住得远一些的臣子,通常半夜三更就要起床。
眼下宫门尚未开启,臣子们都三三两两的各自说话。
有人见谢长珩路过身边,上前拦人问道:「听说尊夫人身体有些抱恙,正好我家还有几支百年老参,要是谢左丞需要……」
谢长珩微笑道:「多谢,不用麻烦了。」
「是吗?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一个面目骄矜的官员走了过来,三十左右、身量微福,一脸惊讶追问道:「听说还惊动的章老太医连夜过去,不会有什么凶险吧?到底要不要紧?」
谢长珩神色淡然,「一点小病。」
「孙少府不用担心。」另外一人接了谢长珩的话,与众人道:「听说谢家大奶奶是风寒之症。」话音一落,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原来是风寒啊。」孙志高斜眼往旁边看了看,光线不是很清楚,看不出谢长珩脸上的表情,勾了勾嘴角,「谢左丞夫妇鹣鲽情深,可真是叫我等艳羡。」
「的确叫人艳羡。」前头接话那人又开了口,阴阳怪气的,「谢家大奶奶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子,也难怪谢左丞心疼爱护,便是想不鹣鲽情深也难呐。」
言下之意,是指谢长珩乃攀龙附凤之人。
而且靠得还是裙带关系。
当着众位官员同僚的面,这种话无疑是巨大的侮辱,那人显然有意为之,早就和孙志高配合好了,故意等着看人出丑。
有和事佬出来打圆场,劝道:「罢了罢了,还是说些朝堂上的正经事吧。」
「大家玩笑几句有什么关系?」孙志高丝毫不以为意,朝着谢长珩一笑,「谢左丞你说对吧?」
「诸位慢聊。」谢长珩应了一句,一派从容淡定转身走开。
孙志高顿时脸色一沉,目光阴冷。
先头挑事的人趁机小声道:「得意个什么劲儿?孙少府无须跟那种人计较。」鄙夷之意尽显,又「哎呀」一声,「在下倒是想起了镇南侯世子,天可怜见的,为着生了一点点口角,就把自己给弄到边疆去了。」
孙志高「哼」了一声,冷笑道:「咱可不是那种窝囊废,由得旁人欺负!」
此时谢长珩已经走出几丈远,后头的话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面上却毫无表情,只是找了自己平日站的位置,迎着冬日清晨的寒冷凉风,身姿挺拔如松负手站立。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咚」的一声巨响,刺耳的钟鸣声突兀响起,随着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一个内侍高声唱道:「卯时正,百官朝见!」
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头宏深阔广场,在那一端的尽头,是巍峨耸立了数百年的金銮殿,等待着群臣俯首朝拜,臣服於天子威仪之下。
谢长珩微微抬眸,那双俊美的凤目里光线明亮清冽,像是一把冰锥,散发出夺人心魄的刺目光芒!带着一种坚毅柔韧之色,能屈能伸,一直在积蓄着力量,直到最后一剑斩断所有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