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微澜(中)
且不说苏宜君如何撒娇卖痴,谢长瑜又如何温柔哄劝,五房院子的西北角,自有一番浓情蜜意在流淌。
而在长房这边,小夫妻俩也窝在屋子里说话。
初盈从汪家喝完洗三酒回来,脸上一直没个笑容,人也蔫蔫儿的,坐在窗台美人榻上发呆,思绪早就飘出了千里之外。
盛二奶奶和初芸的小算盘倒罢了,反正丈夫抬抬手,就替自己解决的干净利落,可儿子呢?这才是摆在自己面前的头等大事,得肚子鼓起来才行。
「怎么闷闷不乐?」
「长珩。」初盈很是失落,叹气道:「怎么别人生孩子都那么容易?」
原来是因为孩子的事,谢长珩根本没把这事当做问题。
在他看来,彼此年纪轻轻的身体也没问题,不过是早晚的事,因而含笑安抚,「不着急,咱们不是因为守孝耽搁了吗?」
「可是……」初盈垂头丧气的,嘀咕道:「咱们之前还有好几个月,也没动静,再看老五媳妇,一进门没多久就怀上了。」
谢长珩失笑道:「这种事哪有个准儿的?还攀比这个。」
「不是我要攀比。」初盈着急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你不急,周围的人还着急呢。」
再者说了,就不信他心里不着急。
谢长珩眼睛里含着笑意,问道:「你这是嫌我老了?」
初盈本是一肚子忧愁的,被他逗得忍不住一笑,「可不。」上下打量了某人几眼,「你还以为自己多年轻、多风流倜傥呢。」
「席上没吃好吧?」谢长珩捻了一块绿豆糕给她,说道:「别愁了,先把自己养得胖胖的,才有本钱生孩子。」
「你喂猪呢。」初盈呸了一口,到底还是满心欢喜的噙了,细嚼慢咽片刻,眉头浮起一缕抹不去的担心,「可是那普世师太说……」
「怎么还在想着这个?」谢长珩微微皱眉,他虽不信,奈何妻子深信不疑,明白她这是心里解不开,犹豫了下,「要不过几日我陪你出去一趟?问问那师太,总该有个什么破解的法子。」
有时候,本来没事也会因为心病弄出事。
「对啊,我怎么忘了。」初盈眼睛一亮,高兴的站到他跟前,「我们去问问,师太给我请个符什么的,或者做场法事之类,或许就能转运了呢。」低头看了看丈夫,夸道:「你真是好人。」
谢长珩搂了她的小细腰,眸光闪动,「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初盈瞪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怔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由脸上有些发烫,啐道:「不害臊!」
谢长珩伸手在她的耳珠上捏了捏,手一滑,便落在了洁白细腻的脖颈间,不过到底是大白天怕人撞见,稍微缠绵了一会儿,便松开了人。
「趁着这几日我在家,陪你走走。」让妻子在旁边坐下,他道:「等到过了十五上元节,朝堂的事一忙……」眼里有冷光一闪,底下却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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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盈是主持中馈的当家主母,想要找个借口出去玩儿,显得有些兴师动众,最后还是谢长珩开了口,借着十二回娘家,正好下午去白云庵一趟。
回娘家一趟不容易,初盈一大早就起来打扮,拣了最新最鲜亮的衣裳,最华贵耀眼的首饰,其中少不得有婆婆给的,回头母亲问起,正好表白一下,自己在婆家的生活十分舒心。
到了晋阳公府,丫头金盏笑着迎了出来,「四姑爷、四姑奶奶,快进去。」上台阶的时候,还帮初盈掸了掸雪花,方才打起帘子。
「快进来。」宋氏在里面招手,「今儿冻着没有?」
「娘。」初盈一进门,就撒娇走到母亲身边坐下,说道:「冻不着,路上马车遮得严严实实呢。」
谢长珩恭恭敬敬行了礼,「岳母。」
「快坐。」宋氏问了几句闲话,诸如谢夫人的身体好不好,家中其他的人如何,摸了对女婿笑道:「去你大哥屋里说话吧,他那屋里暖和,马峥离得近已经先到了。」
倒不为屋里暖和,实则怕他一个大男人在这儿无聊。
谢长珩看着妻子笑了笑,「我先过去,你陪着岳母说说话吧。」
等人出了门,金盏在旁边抿嘴一笑,「四姑爷待我们姑奶奶,可真是没话说,连走动几步都要交待一下。」
「聒噪!」初盈嗔了她一句,转而对母亲问道:「娘一大早起来忙,累不累?我给娘揉揉肩膀,嗯……,力道可好?」
「行了,仔细手酸。」宋氏拍了拍女儿的手,拉了她细看,又道:「今年人少,也没什么可忙的。」顿了顿,「你回来就好。」
嫡亲的大女儿在皇宫里,年年都是不回来的,初容大着肚子,初芸在做月子,四个嫁人的女儿只回来了一个,的确算不上热闹。
不过回来的这个,却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掌上珠。
晌午吃饭,外面男人们聚在一起,晋阳公府的四个女婿,除了穿龙袍的那位不能来,其余三个都到了。再加上傅家祖孙三个,二房的两个小爷,小一辈的宪哥儿,倒也热热闹闹坐了一大桌子,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对比起来,里面女眷就冷清多了。
初容、初芸没回来,万氏、金氏各自回了娘家,剩下宋氏坐了上席,二夫人马氏坐了下首,初盈和初珍一左一右对面而坐。
初珍今年十三了,初盈前世没有见到这个年纪的她,眉目和何九儿相仿,已经脱了不少孩子气,颇有几分娉婷少女的韵味。
「四姐。」初珍一直养在卢姨娘旁边,有些畏畏缩缩的,和前世那个骄矜跋扈的样子,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初盈随口闲扯了一句,「今天的清蒸鱼味儿不错,多吃点儿。」
「好。」初珍老老实实的夹了一筷子,小口吃了,然后认真回道:「是不错。」看了看嫡母的脸色,没有斥责自己多话的意思,方才神色一松。
对於这样一个除了面貌相仿,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妹妹,初盈即便记得前世的事,也实在是恨不大起来。
用完了饭,与母亲进了里屋说道:「珍姐儿的年纪已经不小,也该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