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指了指小三儿手里的酒坛,“把这里面的酒倒出去一大半,就留两三指高,兑些凉开水进去,有个酒味就行了。”
因为小三儿毕竟年纪还轻,找几个陪着挡酒的也是正常。周琳就交代了树林和几个亲近的小子,带着几坛特制的酒,跟着小三儿一起下去了。
於是,今儿个的客人就看到了一个奇景:秀才公敬酒的时候,秀才哥哥就拎着酒坛子跟在一边。看着弟弟的碗没了就眼疾手快地及时续上,生怕自己弟弟没得酒喝一样。
场下的客人都纷纷打趣树林,“你这当哥哥的对自己弟弟还真是不手软,这是生怕咱们秀才公少喝了啊!”什么仇什么怨啊,下手这么黑。
树林笑笑没有说话,这些人哪里知道其中的门道。就是因为手太软,他才要自己帮忙倒酒呢。要让这些热情的乡亲倒酒,用不了几碗,小三儿保准要醉倒。
等这一波客人敬完,小三儿就赶紧往茅厕跑,喝了这么多水,不尿急才怪。
周家人则和来帮忙的乡亲赶紧把桌子收拾干净,第二波客人接着入座,就开始继续上菜。
小三儿刚从茅厕跑出来,又得苦着脸下去了。就算喝的酒大半都是开水,没那么容易醉人,但是它也撑肚啊。想想后面还有两天,小三儿顿时绝望了。
终於到了申时,一道青菜和蛋花汤端上来,就意味着今天的席面已经接近了尾声。
蛋花汤周琳还是知道一点,“滚蛋汤”嘛,但是这个青菜是个什么说法呢?
“青菜就是清场嘛,这个还不懂?”赵氏忍不住怀疑自家闺女,是不是生个孩子,连脑子也生出去了。
周琳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没多想吗,刚好您在,就顺便问一句,至於这么说我吗?”
赵氏还忙着,虽然今天的席面已经结束了,但是剩下的菜也要挑拣一下,分给来帮忙的相亲。还有用过的碗筷盆子都要洗,随口回了周琳一句,就懒得搭理她了。
周琳今儿个赖在莫师傅旁边,混了不少好东西吃。小鱼儿这个小吃货发现周围都是食物时,更是兴奋,踩在周琳的腿上不停地蹦躂,险些要脱出手去。
为了安抚他,周琳只能拜托莫师傅不太忙的时候,给小鱼儿做一碗蛋羹。不知道是莫师傅的手艺比较好,还是觉得今天的味道比较新鲜,小鱼儿吃了小半碗还不肯甘休。
但是周琳摸了摸他鼓鼓的小肚子,还是决定不给他吃了。自己拿着勺子就把剩下的这点扒拉着吃了,要是她敢丢了,莫师傅搞不好要用眼神杀死她。
小鱼儿看着自己的食物被亲娘吃光了,顿时气得哇哇大哭。周琳又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又是摸背摇摇唱儿歌,使出十八般本事才把他安抚下来。
看着小鱼儿眼圈泛红,周琳就知道他困了。跟赵氏还有福生打了个招呼,她就抱着孩子回家了。
等福生回来,推开门,就看到周琳和衣而卧,一手揽着儿子,睡得香甜。他正想关了门出去,却听见小鱼儿哼唧哼唧哭了两声,赶紧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肚子。
听到儿子的哭声,周琳条件反射地醒来,闭着眼就去抚小鱼儿的背,正好碰到福生手上。她一惊,睁开眼看是福生,神情就舒缓下来,“那边忙完了?”
“忙完了,过来看看你们。”也不知道哪一辈儿流传下来的规矩,说闺女带着姑爷回娘家不能睡在一起,否则娘家要倒大霉。
媳妇和丈母娘睡在客房,福生也不敢去和老丈人睡,只能和小舅子睡在一个房间。白天里又忙得很,也就睡前能好好看看媳妇孩子。
周琳也是有点惦记自家男人了,正想两个人一处说说话,却听小鱼儿又抽噎了几下。
“这是怎么了?我刚才还以为他要醒了闹人呢。”这明明睡得还香着呢,福生不解地问周琳。
周琳摸了摸小鱼儿的脸蛋,无奈地说,“这是做梦哭呢,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委屈?莫不是还惦记着之前不让他吃蛋羹的事儿?”
待福生听媳妇讲了下午的事儿,好笑地说,“这小人儿,就知道做梦了?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怨念。得亏咱们家里现在好了,要搁以前,再大点,咱们就养不起他了。”
说是这么个说法,真没钱,儿子想吃,他也会想了法子给孩子寻摸吃的。
三天后,流水席办完,周家都几乎脱了层皮,除了老的小的,其他人都瘦了几斤。就周琳这个大吃货还有小鱼儿个小吃货,非但没瘦,还似乎更圆润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