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少年情?情咒?
夜阑人静,月朗风清,道不尽的却是他无尽的漠然,清雅的背影,洒下的却是万千的愁绪。
冷千叶凝视着慕寒瑾淡雅的身影,却觉得他身上似是有沉重的枷锁,将他彻底地禁锢了起来,周身更是乌云密布,如今月淡风轻,也散不透他身上层层包裹的黑雾。
他不禁思忖着,到底是什么,让他有着如此孤寂的背影,绝世而独立的冷然,这份淡漠,任他都无法看破。
慕寒瑾转眸,迎上冷千叶的疑惑,浅笑道,「冷大哥,过不久,这天下会大变,我希望你能想好自己到底该如何走。」
冷千叶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欲言又止,他未来还有路可走?如今,在困在这摄政王府两年,早已无路可走,寸步难行,他即便有满腔抱负,也不过是虚妄。
慕寒瑾淡淡道,「王爷心思难测,这几日外面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待冷大哥养好伤之后,可以出去走走。」
冷千叶沉默,漠然转身,「也许吧。」
慕寒瑾见他意志坚决,不再多言,他如今乃是自由身,可是,即便身自由了,心呢?
凤傲天立於寝宫外,看着今夜的月色,比之以往清冷了许多,她不由的感叹,自个是有多久未好好欣赏过这如水的月色了?
「魅曦参见王爷。」夜魅曦这些时日恢复的甚好,气色更是比之以往更加的神采奕奕,整个人就像是焕然一新一般,在凤傲天的面前,不似以往那般的谄媚奉承,容貌依旧,美艳妖娆,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华贵之气,不似以往那般的柔弱,反而多了几分男子本该有的硬朗坚毅。
凤傲天看着他,心下想着,这便是他本该的模样的吧,她知晓,终有一日,他还是会离开,有些东西,尤其是刻入骨子里的东西,是永远无法忘记和轻易忘记的,更何况,那个地方需要他。
「起来。」凤傲天淡淡地说道。
夜魅曦上前,不似以往那般娇柔的倒在她的怀中,而是,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他觉得如今这个姿势才更舒服。
凤傲天顺势靠在他的怀中,这几日她确实有些乏累,二人便如此相拥着,仰头,欣赏着月色。
凤胤麒觉得自个被冷落了,王叔心中只有他的美人,靠在门边,叹了无数的气,酸溜溜地说道,「唉,王叔,侄儿也需要人抱。」
凤傲天自夜魅曦的怀中离开,看向他,「滚去睡觉。」
「王叔不在身边,侄儿睡不着。」凤胤麒嘟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凤傲天看着如此的凤胤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能在这个时候还有人不惧她的淫威,陪着她的,怕是只有这二人了。
「过来。」她冷声说道。
凤胤麒听着,连忙踏出了寝宫,飞奔至凤傲天的面前,扑倒在她的怀中,「王叔,既然长夜漫漫,皆无睡意,不如,对月饮酒如何?」
凤傲天挑眉,盯着他,「即便饮,也没你的份。」
「为何?」凤胤麒抬眸,瞪着双眼,看向她。
「你孩子饮什么酒?」凤傲天抬眸,看向夜魅曦,「陪爷喝几杯。」
「是。」夜魅曦点头,这些时日的相处,他才发现,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脆弱。
凤胤麒拽着她的衣袖,「王叔,您偏心,侄儿第一次饮酒还是王叔教的。」
「是吗?」凤傲天直接避开这个话题,是啊,他第一次饮酒,大概五岁。
「所以,侄儿也要。」凤胤麒连忙点头,一脸的期盼。
凤傲天想着如此雅致的夜晚,莫要扫了兴致,故而说道,「难得爷今夜兴致好,便准了。」
「还是王叔最好了。」凤胤麒抱着凤傲天的手臂,笑得甚是灿烂。
不一会,宫殿外便摆上了酒菜,夜魅曦举杯,「魅曦敬爷一杯。」
「好。」凤傲天爽快举杯,二人一饮而尽。
凤胤麒也随即举杯,「侄儿也敬王叔一杯。」
「好。」凤傲天亦是应道,接着举杯喝下。
几杯酒下肚,凤傲天便来了兴致,犹记得前世,她甚少喝酒,只因,她每时每刻必须要保持高度的警醒,故而,从不知酒是何滋味,如今,她举杯,转动着酒杯,看着里面莹润的液体,仰头饮下,「果然妙极。」
夜魅曦为凤傲天斟满酒,她凤眸迷离,红唇微勾,面若桃花,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妩媚之态,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如今,已然沉醉。
「可人儿,给爷唱个小曲听听。」凤傲天低声一笑,看向他。
「爷想听什么?」夜魅曦放下酒杯,连忙回神,妖媚一笑。
「你最喜欢的。」凤傲天举杯,指向他,「爷可听闻,你那处歌舞盛行,人人张口便成曲。」
夜魅曦勾唇一笑,万种风情尽显,一手拿起玉筷,一面敲着酒杯,一面抬眸,望着月影星烯的夜空,轻哼着调子,声音不似以往那般的娇媚低柔,而是透着一抹年少轻狂的明朗,略带着淡淡的磁性。
漫漫路远莫问,何处去?
长剑相伴飘白衣,
懵懂少年不知愁与情。
风起江水寒,雨落心涟漪,
狂妄一笑,红颜一曲。
明夕何夕……
醉梦人生一场戏,
痛过以后,才知情已难寻。
吾爱至斯,只剩飞花梦影。
回首再望,依人依旧伫立。
看尽浮沉,独饮回忆。
几世轮回守候,梦逝去。
红尘渺渺藏仙灵,
既不回头,誓言又何必,
韶华易逝去,孤独伴我行。
相逢一笑,知己一语,
生死相许,
莫问多少是别离。
醉过以后,才知情已难寻。
吾爱至斯,只剩飞花梦影
回首再望,依人依旧伫立。
看尽浮沉,独饮回忆。
醉过以后,才知情已难寻。
吾爱至斯,只剩飞花梦影。
回首再望,蜀山依旧伫立。
看尽浮沉,独饮回忆……
看尽浮沉,独饮回忆……
一曲终了,凤傲天凝视着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忧伤,万千情愁,她低声问道,「这曲叫什么名字?」
「少年情。」夜魅曦收敛心绪,看着她,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这曲子。
凤胤麒在一旁一杯接着一杯地自顾饮着,酒量甚差,已然醉了,趴在桌上,一面打着酒嗝,一面睡去。
凤傲天沉默良久,扬声一笑,「好一个少年情。」接着,斟满酒,举杯,「饮了。」
「好。」夜魅曦魅惑一笑,举杯与她共饮。
凤傲天扬眉,看向身侧的冯公公,「去给爷拿琵琶过来。」
「是。」冯公公连忙应道,便命人前去吩咐。
片刻,冯公公便将琵琶双手呈给凤傲天,她犹抱琵琶半遮面,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弦,万籁俱寂,深沉的曲声缓缓响起,带着淡淡的化不开的愁绪,她侧眸,看着月色,这是她第一次弹这首曲子,只因,夜深人静时,她总是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一遍一遍地放着这声音,直到后来,她自然而然将这曲子记在了脑海中,犹如一个印记,挥之不去。
夜魅曦从未见过凤傲天如此悲伤的一面,听着那忧伤的曲调,她以往刚毅的眼眸在此刻溢满了说不出的忧郁,似是在怀念着什么……她微微合眸……他眸光暗淡,此刻,她在念着谁?想着谁?
寂静的摄政王府上空飘荡着低沉的曲调,慕寒瑾正对窗望月,耳畔回荡这如此悲伤的音调,他足尖轻点,飞身立於屋檐,向那巍峨的寝宫望去,待看到那怀抱琵琶轻弹之人,他清冷的眸光微敛,负手而立,隐与袖袍内的手指微微蜷起,如一座雕塑般静默肃立。
一曲终了,却不知勾起了这府上多少少年的伤心事,凤傲天抬眸,看着夜魅曦若有所思的模样,将琵琶放於一处,「爷今儿个也附庸风雅,伤春悲秋一次。」
「爷,这曲叫什么名字?」夜魅曦娇艳红唇微扬,轻声问道。
「情咒。」凤傲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时候不早了,散了吧。」
「好。」夜魅曦浅笑吟吟,接着起身。
「王叔……王叔……不要离开侄儿……」凤胤麒突然起身,睁大双眼,盯着凤傲天,大声地喊道。
凤傲天看着凤胤麒已然醉得不省人事,伸手,将他抱入怀中,转身,入了寝宫。
夜魅曦紧随其后,一同进入寝宫。
翌日,凤傲天扶着有些泛疼的额头起身,便见凤胤麒依旧沉睡,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清醒,故而,迳自下了床榻,夜魅曦已然穿戴妥当,转身,勾唇浅笑。
凤傲天亦是梳妆之后,抬步走出内堂,夜魅曦已然备好早膳,二人相视而笑,便坐下一同用膳。
慕寒瑾一夜未眠,一早便候在寝宫外,垂首静立。
凤傲天看着他依旧消瘦的身影,冷声道,「还不进来。」
慕寒瑾缓步入内,恭敬行礼,「微臣参见王爷。」
「坐下。」凤傲天看向他,「即便不同了,可还是要注意自个的身子。」
慕寒瑾随即坐与一侧,看着凤傲天一如往常地将汤递与他,他温声道,「是。」
夜魅曦坐与一旁,为凤傲天布菜,「爷,您今儿个何时回来?」
「你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后日,随爷出一趟远门。」凤傲天夹着菜自然地放於他的碗中,说道。
「好,一切随爷的意思。」夜魅曦勾唇一笑,笑容明媚地看向凤傲天。
慕寒瑾放下碗,抬眸,看向她,出远门?去哪里?
凤傲天侧眸,看向他,「朝堂之事便交由你,若是有大事,即刻向本王禀报,本王想,你背后隐藏如此之久的势力,遍布这整片大陆,迅速回报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是。」慕寒瑾垂眸,淡淡应道。
凤傲天用罢早膳,漱口,净手,便迳自起身,夜魅曦亦是随着她起身,主动上前,勾着她的颈项,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轻吻,又变回原来的那副魅惑人心的模样,「魅曦等爷回府。」
「好。」凤傲天亦是对他浅笑,微微倾身,复又落下一个吻,转身,自慕寒瑾身侧越过,迳自向外走去。
慕寒瑾依旧淡漠地跟在她的身后,只是,她却不是牵着他的手离开,他低头,顿觉手指凉意更甚,抬眸,看向她漠然的背影,沉默不语。
二人端坐於皇辇内,凤傲天闭目养神,清晨经过街道时,不似以往那般的沉寂,已有百姓开始走动,对於摄政王,他们依旧恐惧,可是,这些时日,她所颁发的政策,亦是在百姓心中留下了一丝的感怀。
慕寒瑾亦是缄默不语,安静地坐在她的身侧,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觉得,他们相隔千里,这样的情形,不是他曾经乐见的吗?为何,如今心中却生出淡淡的愁绪?
早朝依旧,并未因皇上未到,有任何的影响。
「众位卿家归还本王的银两,可以维持凤国一年的开支,而且,还有富裕赈灾,可见,众位卿家皆是敛财能人。」凤傲天待户部尚书将这几日的账目与国库银两境况汇报之后,沉声说道。
众臣垂首噤声不语,这些可都是他们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攒了半辈子的积蓄,如今,便如此奉上,虽然,此时已经过去几近半月之久,可是,他们依旧彻夜难眠,心痛不已。
凤傲天本就知晓为官者其中的利益关系,不过,如今凤国危在旦夕,若不想些法子,冲早会大乱,如今,她不过是将整个京城整顿了一番,各地还依旧处於原状,更何况,其他地方的商贾若是得了京城的消息,以防房屋钱财被征收,必定会转移到邻国,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得不偿失,还有那位三皇子,如今手握凤国大半的经济命脉,她要如何才能从他手中将凤国的经济脉络拿回自己的手中,还需从长计议,况且,此人绝非善类。
早朝之后,凤傲天踏出皇宫,慕寒瑾则是前往督察院,这些时日,他白日都在府衙办公,向凤傲天禀报之后,便坐上马车缓缓离开。
凤傲天坐与皇辇中,正欲离开,便见一抹黄色身影拦住了銮驾,她微微挑眉,「寻爷做什么?」
邢无云扬声一笑,连忙说道,「王爷还忘记允准臣子的一件事。」
「是吗?」凤傲天端坐於皇辇中,冷声启唇。
邢无云上前一步,风流一笑,「王爷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可还记得允准借『傲雪』让臣子一饱眼福。」
「嗯,是有此事。」凤傲天微微点头,「不过,爷如今没心情。」
「王爷您一言九鼎,可不能食言。」邢无云笑容微僵,他牺牲色相,将自个的初吻都丢给她了,这「傲雪」可是他肖想已久的。
凤傲天挑眉,「爷只是说今儿没心情,并未说不借给你。」
「那王爷何时有心情?」邢无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明摆着,这摄政王是个爱记仇的主,如今,定然还记得他上次耍她一事。
凤傲天身体微微侧,「上来。」
邢无云明显一怔,勾魂一笑,接着便飞身入了皇辇,坐与她的身侧。
皇辇帘帐落下,凤傲天身体微微前倾,注视着他,「除了酒味,并无脂粉气,看来你还是很听话。」
坐与马车之上的慕寒瑾,远远便听到邢无云的声音,他掀开帘帐,看着他上了皇辇,慕寒瑾放下帘帐,身体靠在车壁上,双眸紧闭。
邢无云眼看着凤傲天靠近的面容,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上次之事可是心有余悸,这一次,可绝对不能牺牲色相了,实在是太过於郁闷。
当听到她的话语,他更是一顿,这几日,他除了整日饮酒作乐,身旁还真的没有女人,连忙转头,与她凑近的面容错开,他决定这次回去之后,定要寻女人才可。
凤傲天见他如此模样,哑然失笑,接着坐直,「『傲雪』可不是谁都能轻易骑的。」
「臣子明白。」若是能轻易骑,还用得着他如此煞费苦心?
凤傲天侧眸,「它灵性极高,你身上若是没有本王的气息,便很难近身。」
「如此,那臣子便请王爷赏赐臣子一件您的衣裳。」邢无云连忙回道。
凤傲天浅笑一声,「此气息并非衣服上才能有的。」
「那该如何?」邢无云不羁一笑,难道要让他跟她在一处呆着吗?
「今儿个爷没心情,明日或许有心情。」凤傲天幽幽说罢,便阖眼小憩。
邢无云听明白了凤傲天话中的意思,便是要想能一睹「傲雪」,便要待在她的身边,还要等到她心情好的时候。
他觉得自个干嘛选今日过来,就不能再忍忍?不过,转念一想,若她是铁定整他,即便他选个黄道吉日,也会如此,他索性也不计较,身子一歪,便慵懒地躺在皇辇中,露出风流的本性,也合上双眸小憩。
凤傲天迳自回了摄政王府,这些时日,那三皇子依旧无任何的行动,看得出他很沉得住气,不过,她心知肚明,此事急不得。
抬步行至寝宫,邢无云噙着一贯洒脱不羁的笑容,这一身鹅黄轻袍似是本来就配他,潇洒地跟在凤傲天身后。
夜魅曦算着时间,远远便看到她的身影,随即,踏出寝宫向前迎上,接着看到她身后跟着邢无云,眸光闪过一抹精光,「爷,您回来了。」
「嗯。」凤傲天上前,握着夜魅曦的手,感觉到他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后日跟着她远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邢无云看着眼前的妖魅男子,灼灼其华,逃之夭夭,甚是美艳,心中忽然想起那个洁癖甚重的家伙,若是能有此人如此的脾气,便好了,可惜啊,那人太过於高傲,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夜魅曦亲昵地贴在凤傲天的身上,眉眼间看向邢无云皆是挑衅,接着牵着她的手,向寝宫内走去。
邢无云看着夜魅曦如此的神情,嘴角笑意更深,阳光艳丽,更照耀着他的容貌明艳万丈。
凤傲天转眸,恰好看到邢无云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她邪魅一笑,凤眸冰凉地盯着他。
邢无云笑容僵在脸上,一言不发的跟在凤傲天的身后,为了能见到「傲雪」,他忍了。
夜魅曦凑近凤傲天耳畔,低声问道,「爷,您这是从哪寻来的美人儿?」
「芙蓉阁。」凤傲天看向他一脸的醋意,轻笑一声,回道。
「远远便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和庸俗的脂粉气。」夜魅曦用得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邢无云故作风流,毫不在意地自顾地走着,他向来健忘,尤其是跟他无关之人。
凤傲天轻笑不语,伸手,掐了夜魅曦腰际的软肉,步入寝宫。
「呀……」夜魅曦娇声惊叫,接着一脸哀怨地盯着凤傲天,美眸流转,靠在凤傲天的怀中,「爷,您真坏。」
邢无云听着夜魅曦的声音,那叫一个酥麻,比起他手下的魅儿,还妖魅绝色,忍不住地抬眸,多看了一眼夜魅曦,想着这摄政王是从哪里寻来的这等尤物。
凤傲天知晓夜魅曦是故意如此,缘由可想而知,故而也不点破,她随即坐与软榻,夜魅曦顺势倒在她的怀中,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她。
凤傲天接过,轻抿了一口,便放下,看向内堂,凤胤麒依旧睡着,她自软榻起身,夜魅曦拽着她的衣袖,二人步入内堂。
邢无云亦是顺着凤傲天的目光看去,便见凤胤麒,想着这些日子,民间流传着皇上与摄政王的流言蜚语,自个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撇嘴放下,真苦,还是美酒合他心意。
她步入床榻,便见凤胤麒面颊泛红,睡得极沉,她顿觉不妙,坐与床榻一侧,给他把这脉象,眸光一沉,明显,喝得太多,导致酒精中毒。
她将他扶起,看向夜魅曦,「将那个匣子内红色的瓷瓶拿来。」
「是。」夜魅曦自凤傲天上早朝之后,便回了宜欢阁,原以为皇上亦是醉酒,故而也并未在意,如今一看,便知乃是中毒。
他转身,几步便到,将匣子打开,拿出红色瓷瓶,转身,递给凤傲天。
凤傲天打开瓷瓶,将药丸拿出,放入自个口中,咬碎,接着低头,印上凤胤麒的唇,喂了下去。
夜魅曦看着凤傲天的动作,多少有些不悦的,爷的爱好太独特,他清楚地记得上次便是这般喂那个冷千叶的,如今……这皇上不是她的侄儿吗?而且,如此年幼,爷也能下得去口。
邢无云正好瞥见内堂的情形,顿时瞪大双眸,这个也太……他猛地蠕动了一下喉咙,虽说是在救人,但也太过於直接,就不能换个其他的法子?皇上虽小,毕竟也是男子,这摄政王也太重口了。
凤傲天如今只顾着救人,哪里想到其他的意思,她将药渡入凤胤麒的口中,接着拿过夜魅曦递来的水,喂他喝下,接着将他平放於床榻上,「拿坛芙蓉醉来。」
「是。」夜魅曦低声应道,转身便向候在寝宫外的冯公公说道。
冯公公连忙派人前去搬了一坛芙蓉醉,邢无云远远便闻到了酒香,眼看着芙蓉醉向他靠近,他轻嗅着酒香,伸手便要拿过来,而冯公公已经端着酒坛入了内堂。
邢无云呆坐在远处,眼睁睁地望着那佳酿离他而去,他干瘪着嘴,这芙蓉醉可不同其他的那些,一闻便知乃是深埋与雪梅树下百年的美酒,这世间可只有六坛,他便得了一坛,还是跟那个财大气粗的家伙做了一笔买卖,讨了一坛,如今,被他珍藏着,舍不得喝。
凤傲天打开酒坛,倒在金盆内,双手浸满酒,复又将云锦沾湿,解开凤胤麒身上的中衣,为他抆拭着身子。
邢无云眼看着如此百年难寻的酒,竟然这样拿去给凤胤麒抆身,顿时觉得这摄政王在暴殄天物,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哪里还能看到那一派从容,风流不羁的模样。
夜魅曦转眸,看着邢无云一双眸子直盯着那坛子,嘴角勾起一抹妖娆地笑意,接着端起坛子,将里面最后一些尽数饮下,顺带着舔着唇瓣,一副享受的模样。
邢无云哭丧着脸,顿时觉得夜魅曦太过於黑心,竟然连一滴都未留给他,他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转身,不再看他。
夜魅曦见邢无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心情极好,接着将酒坛放下,转眸,便看到凤傲天已经为凤胤麒抆好身子,盖好锦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他媚眼流转,看向她,「爷,这百年的芙蓉醉味道真是极好的,清香四溢,口齿留香。」
「嗯,是不错。」凤傲天点头,「爷这处还有两坛,改日与你共饮。」
「是。」夜魅曦笑吟吟地应道。
邢无云还在那处将夜魅曦从头骂到尾,突然听闻还有两坛,立马眼神一亮,转身,笑得谄媚,看向凤傲天。
凤傲天起身,缓步走出内堂,邢无云闻着自她身上散发出的芙蓉醉的酒香,恨不得扑过去,将她的身上闻个遍,不过鉴於他不好男色,只能作罢,可是,如今他肚内的酒虫被勾引地蠢蠢欲动,尤其是他如今眼眸里除了芙蓉醉,别无其他。
她看着邢无云盯着自个,在不停地吞咽口水,凤傲天扬声一笑,故意抬手,指尖划过他的唇瓣,「想喝吗?」
「嗯。」邢无云使劲地嗅着,只是这样吸允着,便能闻到这酒的味道,心里更是奇痒无比,要是能喝一口,可真是美妙啊。
「爷的东西也不是轻易能要到的。」凤傲天收起手,翩然坐与软榻上,冯公公已经派人端来清水,凤傲天缓缓净手。
另一边,太监已经将那盆盛满芙蓉醉的金盆端了出去,邢无云目送着那金盆离开,顿时觉得可惜不已。
「王爷,您想要臣子做什么?」邢无云咬咬牙,想着他遇到的人,一个个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主。
「答应爷一件事。」凤傲天端起茶,笑看着他。
「何事?」邢无云复又问道。
「且先应着吧,待爷想好之后告诉你。」凤傲天漫不经心地说道。
邢无云沉思了片刻,在美酒与摄政王之间挣扎了许久,还是选择了前者,「好。」
夜魅曦上前,靠在凤傲天的怀中,看向邢无云,「爷,您应了他,那魅曦的呢?」
「不是有两坛吗?」凤傲天扬眉,指尖划过他娇艳的红唇,「你适才不是尝过了。」话语间甚是暧昧,接着低头,吻上他柔软的唇。
邢无云看着眼前的这副画面,想着这摄政王还真是没把他当成外人,他连忙转身,他可不想毒了自个的双眼。
慕寒瑾行至督察院,这半月以来,便将这数年沉痾痼疾处理了八成,行事麻利,手段更是雷厉风行,看似弱不禁风的他,竟然有如此的手腕,不仅让朝堂中,不少对他不服气,亦或者是颇有微词的官员,震惊了不少,督察院内其他官吏,更是在他的面前,不敢有半分的逾越和懈怠。
他处理罢今日的事务,便走出督察院,抬眸,已过晌午,赶回摄政王府,正好是她用罢午膳,可以批阅奏折。
邢无云觉得在摄政王府待的这几个时辰,简直比对他用酷刑还难熬,若你是一个正常的男子,看着两个大男人在你面前你侬我侬,情难自禁时,你会作何感想?还能镇定自若地坐着?这也便罢,用膳时,一面吃着,还要忍着恶心,看着二人互相喂着膳食,你一口我一口,你还能咽得下?
用罢午膳之后,邢无云顿觉眼前一片灰暗,任他定力再好,也抵不过这两个男子在他面前上演的浓情蜜意的画面,他几度欲拍案而起,想要转身离开,可是,想起芙蓉醉,想起「傲雪」,他忍了。
邢无云突然觉得,自个在凤傲天面前简直没有任何的脾气,若是换成那个家伙,估计,一早便转身走人,或者是与凤傲天大打出手,可他……谁让他的软肋被她抓个正着?
凤傲天看着邢无云嘴角挂着笑意,可是,两眼无神地坐在一处,她侧眸,看向夜魅曦意味深长地盯着邢无云。
她嘴角一勾,她怎得就没看见他对慕寒瑾有如此的敌意,怎得对邢无云倒是如此的醋性呢?
如此一想,她眸光一暗,便觉自个怎得突然想起他来了,正欲收敛情绪,便见慕寒瑾已然步入寝宫。
她抬眸,见他神色依旧,清淡雅致,他垂眸上前,恭身行礼道,「王爷。」
「嗯。」凤傲天不冷不淡地应道,低头,把玩着夜魅曦的手指。
慕寒瑾沉默不语,转身,步入书房,看着桌案上堆积的奏折,他敛去眸光的暗淡,接着迳自坐与软榻上,执笔,批阅奏折。
邢无云有些好奇地看着慕寒瑾离开的背影,想着上次见时,他们二人不是很恩爱吗?怎得今儿个看的时候,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犹如陌生人一般?
凤傲天抬眼,看向邢无云,「爷有事要忙,你便随着魅曦在王府四处转转吧。」
「是。」邢无云连忙应道,总算不用再看他们恩恩爱爱的画面,心情好了许多,连带着笑容也灿烂了许多。
夜魅曦自凤傲天怀中离开,看着她的背影,眉眼微沉,他是不是也该为她做些什么?
凤傲天迳自步入书房,依旧是那样淡雅的背影,曾几何时,她抱着他,说着自个都不敢相信的话语,可是,如今,不过短短几日,便已经物是人非。
不知为何,她看着他如此淡漠的样子,便生出想要将他摧毁的*,她缓缓上前,直到来到他的身后,抬手,想要抚摸着他的发丝,可是,快到碰触之时,猛然收手,接着行至他的对面,坐下,翻开奏折,开始批阅起来。
慕寒瑾如今恢复了武功,自然能感应到她的气息,还有适才她停留在自己身后时的动作,当她最终还是自他身旁漠然离开时,他忍不住地合上双眸,复又睁开,已是一片清明。
夜魅曦并未理会邢无云,起身,走出寝宫,他要趁着这个空当,回阁内调息内力。
邢无云见夜魅曦不待见他,无所谓地挑眉,他忽然想起冷千叶如今也在摄政王府,随即便走出寝宫,看向一旁的冯公公,「冷千叶在何处?」
「四喜,还不给邢公子带路。」冯公公尖着嗓子说道。
「是。」四喜连忙应道,随即便立於邢无云身侧,「邢公子随奴才来。」
邢无云微微颔首,便在四喜的引路下,前往清辉阁。
凤胤麒在半梦半醒时,便觉口干舌燥,撕扯着身上的锦被,呢喃道,「王叔……王叔……」
凤傲天听到凤胤麒的梦呓声,迳自下了软榻,向内堂走去。
慕寒瑾见她离开,手中的笔停下,几不可闻地轻声叹息了一声,便继续翻阅着奏折。
凤傲天行至内堂,便见凤胤麒已然将锦被扯掉,身上的红斑消失,轻抿着唇,「水……水……」
她连忙倒了水,行至床榻,将他扶起,凤胤麒大口地喝水,微微抬眸,看向凤傲天,接着躺在她的怀中,「王叔……」
「嗯,日后不准喝酒。」凤傲天沉声命令道。
「嗯。」凤胤麒点头,依旧头晕,接着便沉沉睡去。
凤傲天重新将锦被盖好,接着转身,向书房走去。
进入屋内,坐与软榻,便见眼前的人面色苍白,带着几分病容,她眸光冷沉,抓着他的手腕,「气息紊乱,气血不足。」
「无妨,缓缓便好。」慕寒瑾抬眸,淡淡地说道。
凤傲天抬手,便将面前的方案掀开,连带着奏折尽数跌落在地上,她伸手,将他拽入自己怀中,「你若是不想活,本王现在将你灭了。」
慕寒瑾靠在她的怀中,他微微敛眉,沉默不语。
凤傲天索性低头,撬开他的唇齿,吸允着他的凉薄的唇瓣,双手将他身上的官袍褪下,这具身体竟连一丝温度也没有,因着武功被尘封太久,刚刚解封,他着身子这些年来太过於清瘦,才承受不住。
她双掌凝聚内力,游移在他的身上,她的吻带着狠戾与霸道,似是要将他撕碎一般,慕寒瑾承受着近乎狂风暴雨般的噬咬,每一下,都像是一把利剑,刺痛着他的心。
不知过了许久,直到他身体逐渐恢复温度,在她几近肆虐的吻中,他晕了过去。
凤傲天收起内力,看着怀中的人,如玉的容颜终於染上一抹红霞,薄唇红肿,身上布满掌印,衣衫散落,依旧透着淡淡的清冷。
她伸手,衣衫合起,将他平放於软榻上,将眼前的奏折逐一地捡起,放於一旁,转身走出了书房。
邢无云行至清辉阁,便见冷千叶端坐与竹林下,一身白衣飘飘,超凡脱俗,一如他初见时,那般的俊美出尘。
冷千叶抬眸,看向来人,放下书卷,难得一笑,「无云兄,你怎会在这?」
「千叶兄,别来无恙。」邢无云张扬一笑,几步上前,看向冷千叶。
「不过被囚禁於此的犯人而已。」冷千叶淡然回道,摆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