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邢无云点头,「我玩够了,自然不能让你看了笑话,你自个好好体会体会。」
「我看是你不愿意承认自个差点栽进去,才将我推了出来。」卫梓陌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
「你知道便好。」邢无云转动着酒杯,「还是做个潇洒自在的贵公子好啊。」
慕寒瑾看着邢无云离开,看向凤傲天,「王爷,你当真让他离开了。」
「他留着也不会起多大作用。」凤傲天抬眸,看向慕寒瑾,「爷都陪他玩这么长的日子,他早该离开了。」
慕寒瑾看向凤傲天,自然知晓,这其中必定有他所不知晓的事情,可是,世上的事情,又有谁能真正的看透,说得清楚呢,大家不过是在一步一步地蹒跚前行着罢了。
皇宫内,太后寝宫,凤傲云依窗而卧,手中拿着酒坛,仰头,一口喝下,抬眼,看着窗外的景色,他冷笑一声,接着又喝了一口。
邢芷烟脸上依旧红肿着,她如今恨不得将自己的这张脸撕破了,也好过,如此难熬着,如今,整个皇宫,都在看着她的笑话。
郭徽站在一侧,看着眼前的情形,接着禀报道,「主上,慕寒遥与易洋各带了十万人马,后日便赶到了西南,到时候,西南的暴乱便会被镇压,如此的话……」
凤傲云抬眸,看向眼前的郭徽,「嗯,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即便是被镇压了,那又如何?」
「主上……」郭徽觉得这几日的凤傲云太过於不正常,以往的狠戾不复存在,如今,瞧着,倒是伤心多些。
邢芷烟蒙着面纱,上前,看着凤傲云,「主上,如今,阁内的暗线已经被盯上了,若是,他们有所行动的话,摄政王必定会出手。」
「那又如何?」凤傲云突然觉得自个的人生是何其的可笑,挣扎了这么多年,痛苦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想要将这该死的凤国彻底地毁灭,想要将与她有关的所有的一切都烧了,可是,到头来他还是失败了,他不应该回来的,是不是?若是不回来,若是不寻找与她在一处的回忆,若是,不再一次试图去靠近她,若是……可是,人生哪里那么多的若是,若是,时光能够倒流,那该多好。
邢芷烟站在一旁,看着他竟然如此的神情,不知为何,她上前,将他手中的酒坛抢过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狠戾地瞪着他,「你如此又为了什么?难道就不能看看身边的人?眼前的人?为何都要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而作践自己?」
凤傲云起身,伸手掐着她的脖子,眸光溢满了冷冽,「你敢对本座无礼。」
邢芷烟扬声大笑道,「是你将我拖下了地狱,如今,自己又想要试图逃脱出来,你觉得可能吗?」
凤傲云手心一顿,邢芷烟将他的手挣脱开,大口地喘着气,跌坐在地上,「哈哈,我真是可笑,太可笑了,这一生,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我亲手杀了人,为的又是什么?你为何突然出现,为何要将我拉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为什么?我不过是想要一份真正的感情而已,这到底是为什么?」
郭徽跪在一侧,看着邢芷烟,双眸闪过泪水,这个时候,他抬眸,看向凤傲云,「主上……」
凤傲云转身,摆手道,「都滚出去。」
邢芷烟抬眸,看着他,「你是爱着凤傲天的,对不对?你爱着她,所以恨她,所以,想要将她毁灭了,可是,在毁灭她的同时,又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中,你现在,想要做什么?你这些年来的痛苦呢?你这些年来的仇恨呢?难道,在最后时刻,要前功尽弃吗?我不怕死,我早该死了,可是,你呢?你想要如何?」
「滚!」凤傲云抬起手,一掌打在邢芷烟的胸口。
郭徽连忙上前,扶着她,「太后娘娘。」
邢芷烟依旧望着凤傲云,「你是恶魔!」
凤傲云转眸,眸光碎出一抹杀意,「本座是恶魔,你呢?是你亲手杀了他,难道,是本座让你杀了他的吗?」
邢芷烟一顿,是啊,她如今在后悔什么?在难过什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她造成的,不是吗?
她扬声大笑着,接着晕了过去。
郭徽连忙扶着她,将她带回了出去。
凤傲云无力地躺在软榻上,一步错,步步错,他走到这个地步,怪得了谁?
凤千凝迳自回了寝宫,玉嬷嬷垂首站在一旁,看着她,「公主,老奴不明白,您为何要去摄政王那处?」
凤千凝看向玉嬷嬷,眸光闪过一抹冷沉,「我在等待,看样子是等到了。」
「公主的意思是?」玉嬷嬷眼前一亮。
「嗯,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知晓答案。」凤千凝说罢,接着转身,步入寝宫。
慕寒遥快马加鞭地深夜赶路,身后的人马亦是不敢有半丝的懈怠,冷沛涵看着眼前的情形,才明白,行军打仗,当真不易,她从未如此高强度的赶过路,如今,显然有些撑不住了。
慕寒遥转身,看着冷沛涵的脸色有些发白,「沛涵,你可能坚持得住?」
「寒遥哥哥,无妨的,这点累我若是坚持不住,日后,若是到了真正的战场,岂不是更无用?」冷沛涵强忍着,看向慕寒遥说道。
慕寒遥看向她,「若是坚持不下去,便告诉我。」
「好。」冷沛涵点头,接着继续驾马赶路。
边关,冷千叶这几日一直在排兵布阵,还有训练自两淮带来的人马,这几日,过得亦是这两年来,都从未有过的充实日子,他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在忙碌着。
「将军,您这次回来,变得不一样了。」玑柏在一旁说道。
「有何不一样了?」冷千叶俊美如尘的容颜,此刻,带着一丝的沉稳。
玑柏坐在他的身侧,「说不上。」
「不过是,多了几分感悟而已。」冷千叶觉得这两年来,他整日被困在地牢内,暗无天日,可是,却学会了思考,更学会了坚忍不拔,他对与凤傲天,这两年来,有得是厌恶,更有甚者是憎恨,可是,自她将自己从地牢带出来之后,他亲眼目睹了她隐藏的才能,亲眼看到慕寒瑾为了她,不惜以命相搏,看到了慕寒遥对她的不同,看到了许多他曾经无法看到的东西,而且,知晓了她为何将自己囚禁的缘由,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这两年来,其实并没有虚度,也许,那不过是一个战场,不过是面对一个人的沙场罢了。
如今,他手中捧着的是她亲自写的兵法,他这几日看的时候,突然觉得,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她,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这两年来,她会做那么多人神共愤之事,若是,她一早便显现出如此的才能,那么,今日的凤国早已经变得不同。
「慕将军这次回来,也变得不同了。」玑柏看向冷千叶,接着说道。
「有何不同?」冷千叶看向玑柏,「对了,寒遥是如何回来的?」
「是摄政王派人将慕将军带来的。」玑柏说道,「摄政王的手段当真狠毒,栖国的士兵,被摄政王手下的狼群生吞活剥了,而且,当时,为了让慕将军归顺与她,她将将士们都引入了狼群中,慕将军逼於无奈,才答应了摄政王。」
冷千叶沉默着,想着这世上也只有她才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可是,却总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而后呢?」冷千叶看向玑柏,「天险是如何攻破的?」
「摄政王临行前,将攻破天险的方法告诉了将军,不到一月,我们便攻破了天险。」玑柏想起此事,还觉得兴奋,「卑职想着,竟然有这种办法。」
「嗯,说来听听。」冷千叶记得自己当时刚从地牢出来时,凤傲天正接到密函,上面写明了天险攻破,当初,他是震惊着的。
玑柏便绘声绘色地将当时如何攻破天险的经过告诉了冷千叶,冷千叶听罢之后,眸光闪过一抹明亮,「确实是妙计。」
心中却感叹道,他们的父亲,还有他和寒遥,费劲了心血,却为看破,却被她破解了,低头,看向手中的兵法,想起,那本兵书的玄机,他有些自愧不如,除却凤傲天残暴的性格之外,其实,她的手段与睿智,对於凤国来说,无疑是希望,希望她日后能够明白。
「冷将军,慕将军这次回营之后,好像变得明朗了许多。」玑柏跟随在冷千叶与慕寒遥的身旁亦是有多年,自然熟悉他们二人的性格。
「为何?」冷千叶想着慕寒遥确实变了,只是,这种细微的变化,让他感觉到不安,莫非,他真的?
「摄政王离开边关时,曾每日都会传书信给慕将军,更是让慕将军每日都传信函回去,刚开始慕将军都不在意,可是后来,每次看到信函,却总是会看很久。」玑柏看向冷千叶神秘洗象池说道,「当时,摄政王跟慕将军可是同处一室的。」
冷千叶听着玑柏的话语,再看向他,「此事,还有谁知晓?」
「这种事,谁会在意。」玑柏俊朗的容颜堆起笑意,「不过,慕将军如今的神色,我倒是觉得极好,比起以往的冷酷,多了几分人情味。」
冷千叶缄默不语,他们兄弟两还是让他操心,此时,外面有士兵入内,「启禀将军,这是慕将军派人传来的信函。」
「嗯。」冷千叶接过,打开信函,秀眉微蹙,「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玑柏看着冷千叶淡然的面容难得露出一抹无奈,接着问道,「冷将军,可发生了何事?」
「我那妹妹,如今在寒遥那里。」冷千叶想着,待她回来之后,定要将她送回去不可。
玑柏当即明白,笑呵呵地看向冷千叶。
帐外又传来禀报声,「将军,敌军如今在城楼下。」
冷千叶看向玑柏,「这一仗是在所难免的。」
「不知道付寒这次又想要做什么?」玑柏连忙收敛笑意,随着冷千叶出了营帐,赶往城楼。
凤傲天并未歇息,而是站在寝宫外,看了一夜,风云变幻,如今,不过是第一步而已,未来的路还很长,长路漫漫,她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直至天亮,凤傲天亦是步入寝宫,慕寒瑾与蓝璟书亦是一夜未眠,看着她入内,慕寒瑾上前,握着她的手,却是冰凉入骨。
他低头,将她的手捧在掌心,轻轻地哈着气,看着她,「王爷,且先去沐浴吧。」
「嗯。」凤傲天点头,接着步入内堂,冯公公亦是守在屏风外,不让任何人接近。
慕寒瑾与蓝璟书知晓凤傲天沐浴,不会让任何人近身,故而,便迳自等着。
巫月国,夜魅曦一身戎装,骑着马,待在不起眼的地方,即便是如此,也引来不少闺阁女子的窥探。
他的容貌,比起这个皇室其他皇子的容貌,更加的俊美,加之他如今这一身暗红色长袍,骑着骏马,眉目流转间,亦是魅惑十足。
宸妃一眼便看到夜魅曦的身影,她侧眸,看到皇上正在看着他,心中甚是不悦,接着拉着皇上的手臂,「皇上,今儿个的秋闱乃是太子为了让您开心,才办的。」
「嗯,太子的心意朕明白。」皇上收回目光,伸手,抚摸着宸妃娇嫩的肌肤,低头,在她的唇角轻啄着。
宸妃低吟一声,「皇上……」
夜魅曦看着眼前的景色,观察着四周的动向,待会,他要走向哪处比较好呢?
此时,最前面,以太子为忠心的皇子官员们,听着太子的命令,一声令下,众人便骑着马向前奔去。
夜魅曦亦是混在人群中向前走着,待行到一定的地方,接着调转马头,去了另一个地方,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足尖轻点,便靠在树上,惬意地晒着阳光。
两个女子走了过来,看着四下无人,接着开始说道,「刚才穿着一身暗红锦袍的男子是何人?」
「好像是五皇子。」另一名女子低声说道。
「长得可真美。」女子不由得感叹道。
「是啊。」对面的女子亦是一脸的神往。
「只是可惜了。」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另一名女子看着她幽怨地神情,问道。
「可惜了他那副好皮囊。」女子绞着手中的绢帕,靠在一侧,「听我父亲说,这五皇子是最不受宠的皇子,而且,自幼便得了一种怪病,专门喝人血。」
「啊!」另一名女子尖叫出声。
「小声点。」女子连忙上前,捂着眼前女子的嘴,「父亲还说了,五皇子是没有希望继承皇位的,而且,太子也不容他,他被下了诅咒,说不定,不久之后便会死了。」
「唉,可真是可惜了。」那女子听着,将眼前女子捂着她的手拿下,一副怜惜的神情。
「好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女子抬头,看着眼前空旷无人,有些害怕。
「等等我。」另一个女子见状,亦是吓得抖了几下,二人便离开了这片树林。
随即便看到另一颗树上有一名女子,看着夜魅曦,「你难道不生气吗?」
夜魅曦看着眼前的女子,接着随意地翻了个身,「本殿下本来就是。」
「是吗?」女子足尖轻点,便落在了夜魅曦的这棵树上,抬手,便要碰上他。
他随即轻轻一挥,接着旋身落於地上。
那女子也随即落下,看着他,「听说,五皇子自幼身体孱弱,以喝人血续命,怎会武功?」
夜魅曦挑眉,「那又如何?」
「我若是将你会武功之事张扬出去,你觉得太子还会放过你吗?」女子双手环胸,得意地笑道。
「在你张扬出去之前,你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夜魅曦说着,便一掌向她挥去。
女子连连向后躲着,接着一个旋身,飞身而上,躲开了他的掌风,复又落下,看向夜魅曦,「你就不好奇我是谁?」
「不关心。」夜魅曦如今,对於他不关心的人,不感兴趣。
「或许我能帮你。」女子也不生气,接着靠在一旁的树上说道。
「帮我什么?」夜魅曦美眸流转,并未看她,而是,抬头,仰望着天空。
女子看着他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帮你达成愿望。」
「我从来不靠别人。」夜魅曦转眸,看向她,冷冷地说道。
「当真?」女子勾唇一笑,「需不需要,你我打个赌如何?」
夜魅曦转眸,看着她,「幼稚。」说罢,便飞身坐与马上,驾马离开。
女子看着夜魅曦离开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更深,接着飞身离开。
待夜魅曦重新回到营帐前时,大家都是满载而归,互相吹捧和奉承着,却独独将夜魅曦晾在一边。
夜魅曦并不在意,不到片儿,便听到有人连忙上前禀报道,「不好了,太子殿下中箭了。」
此刻,正在营帐内的皇上连忙起身,看着冲进来的侍卫,「太子呢?」
「皇上,太子……太子殿下在帐外。」侍卫说着,便指向帐外。
众人转眸,便看到夜子然被抬着缓缓走了过来,他额头冒汗,身中一箭,看样子甚是严重。
夜魅曦看着眼前的情形,不过是冷眼旁观,接着无聊地靠在一侧,看着眼前的情形。
「皇儿……」皇上连忙冲了出来,疾步行至夜子然的身前,大惊失色。
夜子然抬眸,看向皇上,「父皇,皇儿不碍事。」
「皇儿……」皇上心疼不已,那神情,恨不得这箭是挨在自个身上。
夜魅曦冷笑一声,还真是会演戏,正在此时,便听到一个女子轻缓的声音,「臣女参见皇上。」
因着太子殿下中箭,御医不敢拔箭,只是站在一旁冒着冷汗。故而,如今,众人正束手无策,这道声音打破了整个营帐外的凝重的气氛,那女子缓缓向前,接着行至夜子然面前,看着上面的箭羽,「皇上,臣女精通医术,愿为太子殿下拔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