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张屷认真点点头，“小不点儿，算你一个。不是，不能叫你小不点儿了，小师妹。”当然要算你一个了，小傻瓜，本来为就是请你。要不好容易休沐一日，爹爹要歇息，请什么客呀。

“那，小红不家呀？”谢流年递给张屷一块糕饼，殷勤问道。张屷笑道：“小红是爹爹专给你小马，自然是家。”原来小不点儿想骑马了。

想打牌，想游水，想骑马，想睡大圆床，还有时是想阿爷、爹爹和娘亲，小不点儿，你什么时候会因为想我才要去我家呀。

张屷这会儿觉自己有一点点吃亏，小不点儿长太慢了，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个孩子！不过张屷是个厚道少年人，细想想，又觉得她才一岁多就答应嫁给自己了，长慢一点也没什么。

张屷回到南宁侯府，逼着张雱和解语下请贴，大后天请客。“请客不难。”解语笑盈盈说道：“可是立个什么名目好呢？”总要有个由头吧，不年不节，又不过生日。南宁侯府也向来不办什么花会、诗会之类。

张屷凝神苦思冥想。张雱不忍心，牵牵解语衣襟，“算了。”甭难为儿子了。解语不理，笑吟吟看着张屷，等着他想法子。爹娘不能跟着他一辈子，他总要学着自己拿主意。无忌真跟阿爹、爹爹一样，惯孩子惯没样。

张屷眼神一亮，冲张雱伸出手，“爹爹，鸡缸杯！”上个月皇帝有赏赐下来，是两双成化斗彩鸡缸杯。鸡缸杯是成窑着名酒器，谢世叔爱酒成癖，请他用鸡缸杯饮酒，他定是欣然赴约。

张雱正要眉开眼笑夸奖“聪明儿子”，解泼了冷水，“鸡缸杯能请到谢晚鸿，却不一定能请到小不点儿。”到时你谢世叔单刀赴会，一人喝酒来了，看你怎么办。

后，送到谢府请贴是三张。一张是张雱邀请谢四爷“鉴赏鸡缸杯”，一张是张屷邀请谢延年、谢棠年欣赏《麻姑山仙坛记》原墨蹟木刻本，一张是丫丫邀请谢流年“过府小聚”。

“谢世叔要么就见不到鸡缸杯，要么就带小不点儿同来。”张屷算来算去，定下主意。一双鸡缸杯“值钱十万”，却是有市无价，根本没处买去。皇宫大内也没几件希罕物，不信他不来。

三张请贴一起送至谢四爷手中，张屷还红着脸一再渲染，“家父说，以鸡缸杯饮酒，酒味与众不同。请世叔务必赏脸。”

谢四爷不置一词。张屷心里直打鼓，您去还是不去，给个准话成不？您带不带小不点儿？我都答应过她了。您要是不去，小不点儿该多难过呀。

张屷告辞走了。之后又折回来，期期艾艾补充了几句，“家父才得了几瓶佳酿。”诱之以酒。之后又折回来，“鸡缸杯家父得了两双，通家之好，自应赠您一双。”诱之以器。

休沐日，谢流年早早收拾妥当，眼巴巴看着院门口，等着谢四爷来叫人。等啊等啊，终於等到了，“贪玩丫头。”谢四爷命小女儿上了自己马车。

到了南宁侯府，张雱、沈忱陪谢四爷喝酒，张屷和岳池邀请谢延年、谢棠年欣赏书画，谢流年被带到内宅，南宁侯夫人亲自接待。

谢延年、谢棠年看着看着，不经意一回头，身后只有岳池，没有张屷了。“乃山兄呢？”谢延年问道。岳池斯文笑笑，“他有点小事体，要失陪片刻。”谢延年很善解人意点点头。

张屷确实有点小事体。他正手把手教谢流年骑马，“小师妹，马是很聪明，你会不会骑它都知道……上身要坐直，一定要直……”

谢流年马感不错，学很。中午歇息过后，前厅还喝酒，谢流年又上了小红马。张屷牵着缰绳，不许她跑，“小师妹，你先慢慢跑，莫心急。”

一名亲兵神色匆匆跑过来，恭身施礼，“三公子。”张屷耳边低低说了两句话。张屷不动声色，“知道了。”挥挥手命亲兵下去，喝住小红马，“小师妹，歇一会儿。”

“你家有什么事么？”谢流年下了马，和张屷一起到了凉棚下。张屷拿过雪白布手巾给她抆拭脸上汗水，柔声说道：“我家没事。”是你家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