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寿郎很早就去屋子门口等待了,他虽然拿着扫帚装作在打扫庭院的样子,以免父亲看见了以为他在偷懒,但他其实心不在焉,一直将头往院门外看。柳树枝编成的活篱笆上有一排刺,他的小脑袋就从刺之间探出去,就像是一只卡在栅栏缝隙里的猫一般,眼珠子左右瞧着街坊。
一个上午过去了,终于,千寿郎的脑袋在柳树篱笆上小声地喊起来“兄长回来了”
下一刻,他冲到门前将门打开了“兄长”
果然,杏寿郎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他与离去时并无什么两样,只是有些风尘仆仆的,脸上沾了点灰尘。
“我回来了。千寿郎,还有”刚归家的杏寿郎目光左右扫了一下,没有见到优娜;但是下一刻,他就听见了那个声音,“欢迎回家。”
是美丽的阳光落到走廊上了,哪里都暖洋洋的。那沐浴在光之中的女子,亦是如此。
杏寿郎有点想和她说话,告诉她路上的阳光很好。
水田里有人劳作,青朽叶色的篱笆上开着白色的鸡蛋花;孩子赤着脚跑过去,还把泥点子溅到他的裤腿上了。
但是
“我回来了。”杏寿郎最后只是这么说。
“炼狱先生,衣服有破损吗”女人从廊上走下来,脚踩进了木屐里,很直接地问他。
这一刻,杏寿郎忽然有些退却了。他尴尬地笑了一声,打着哈哈说“啊,这一次的任务可真是危险的你知道吗那个鬼非常狡猾,他竟然埋伏在我常去的饭馆里我才吃了一半的牛肉饭啊,竟然就被打翻了这可真是莫大的浪费你知道那份牛肉饭有多好吃吗”
看杏寿郎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优娜心里有点数了。她歪着头,斜斜地打量着杏寿郎,说,“炼狱先生应该不会又把衣服扯破了吧”
“那个牛肉饭真的很好吃哦好吃,好吃,非常好吃。”杏寿郎正正经经地说。
优娜
“好啦,够啦。把衣服交出来吧,我拿去缝。”优娜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牛肉饭很好吃了,炼狱先生。”
最后的话,有点无可奈何的意味,像是已经认输求饶,不打算再追究对方不妥帖对待衣物的过错了。
杏寿郎见状,终于松了口气。他将披风稍稍敞开一点,露出了自己的制服。只见腹部的位置上有一道裂缝,不知是被刀所割开,还是被什么锐器划破了。
优娜一见,就有些担心“好长的一条口子您受伤了吗”
“放心,绝对没有受伤,”杏寿郎笑着,很自信地说,“普通的鬼是无法伤害到我的,两招之内就已经结束了。除了牛肉饭之外,什么损失都没有。”
优娜
好啦好啦,知道你很饿了,一会儿就开饭。
看着两个人说话的样子,千寿郎在一旁露出了快乐的笑容。他说“我先去准备中餐哦,请你们先说话吧,宇喜多,兄长。”说完,这位小朋友就管自己偷偷跑走了。
“好了,过来吧,把破掉的衣服交出来。”优娜朝屋里走去,在矮几上翻了翻,找出针线包来。屋内没有点灯,光线黯淡,她便在走廊上坐下了。
如前次一样,杏寿郎又干脆了当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交给她。
“等一下嗯算了。”原本想要制止他的优娜,见他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地脱掉了衣服、露出了赤着的上身,她毫无办法,只能停下了阻止的意图,叹了口气,“啊,真是的”
正如杏寿郎所说,他并没有受伤;那矫健的、漂亮的身体上,没有新添的伤口。
“按照炼狱先生的效率,恐怕一件队服是不够你穿上一个月的。鬼杀队不会分发新的制服吗”她挑出了黑色的丝线,打出两股,口中慢悠悠地说。
嗯
其实鬼杀队是会发新的队服的。不过,杏寿郎暂时还不想去索要新的队服。现在的他,忽然很想看优娜坐在这里缝衣服的样子那认认真真地将黑色的线穿过针眼、咬着线尾打结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吸引人。
就像是被孩童踢起的彩羽毽,在落地之前凝滞于空中。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期待着那毽上的铜板落地时的脆响。这渺小的幸福被无限地拉长、拉长、拉长,永远也不会结束。
“宇喜多,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杏寿郎望着庭院里的柳杉树,忽然说。
“嗯”女子低着头,专注于手上的针线。
“天气很好,阳光也很暖和。田野上的鸡蛋花也开了,是白色的。很多小鬼在田里玩,比千寿郎更小一点的年纪。大概因为镇上有集市吧,大人都没留在家里了”
“是嘛。”她听着,还是低头瞧着针头。
“啊,还有,我给你带了礼物。”杏寿郎说。
“蕾丝的阳伞”优娜问。
“不是”杏寿郎义正辞严地说,“是牛肉饭的便当。”
优娜
她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学着杏寿郎的样子,说“好吃,好吃好吃。”
“可是真的很好吃啊”杏寿郎认认真真地把用布包好的便当盒递过来,“我可是辛辛苦苦地排了队才买到的。”
优娜迷茫熊猫头jg
你,吃饭柱
一片叶子兜兜转转地飘下来,落到了她的发顶上。杏寿郎伸手,想要摘去她头顶的那片叶子,但手却有些不听使唤,竟不小心朝着她的面颊探去了。
“有叶子”他这样说着,粗粝的指尖却触到了女子的面颊。
因着常年握刀,他的手指上有一大片茧,硬硬的很粗糙,和女子娇嫩的肌肤截然不同。优娜微微愣了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就在这时,庭中传来了乌鸦的叫声。杏寿郎如触电一般将手缩了回来,道歉道“抱歉啊,想帮你摘叶子的没弄疼你吧”
“没有。”
杏寿郎连忙起身,去庭中接联络用的乌鸦。乌鸦的脚上捆了一个小竹筒,里头塞着一封信。杏寿郎展开了信纸,笑着说“是宇髄的信,他说现在有任务,没法去接你,但希望到时候我送你去主公那里,你们可以直接见面。”
优娜愣了愣,欣喜地笑起来“天元大人没事就好。”
很灿烂的笑容,与平常的温婉恬淡决然不同。杏寿郎看着她的笑颜,倏忽回忆起来她是宇髄天元的妻子,当然是该心系着自己的丈夫的。
“嗯宇髄的实力很强,不会轻易地被打败的。”杏寿郎说。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天元大人呢”优娜满怀希冀地问。
“再再过一段时间吧。”杏寿郎眨了眨眼,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将你平安送回宇髄的身旁的,这可是我的义务。”
没错,他的义务。
他生来就是为了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弱者,而不是加害弱者。将颠沛流离的妻子送回她所挂念的丈夫身旁,那也是他必须伸出的援手。
女人露出了快乐的神色。
杏寿郎望着她,说“宇喜多,队服就麻烦你了。我我先去找一件衣服穿,顺带去外面走走。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马上就回来。”
说着,杏寿郎转身离开了她面前。
他换上了一件常服,沿着门前的街道向着镇外走去。那片广袤的太阳花田还和前几天模样相同,一片澄澈的金黄,所有的花盘都朝向天际开着。一阵炎风吹来,花海轻摇,杏寿郎的衣袖被风鼓满。那日两人的对话,似乎也依稀在风中可闻。
“日轮草是由心生恋慕的女子所化。”
“那,一株太阳花是一个女孩子的话,这田里得有多少个女孩子,喜欢上了同样的男人啊”
“毕竟只是传说。”
“在东京那边,太阳花代表着什么,炼狱先生知道吗”
“我知道。是象征着光辉与”
与爱慕。
所谓“爱慕”,即永久地、沉默地矗立在花田中,守候着心上的太阳。
不可追逐,无法靠近。
即使过去多少个日夜,天与地之间,也不会有分毫的缩短。,,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