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回屋拿了件开衫披上,再出来时,聚餐结束,了无和了拙正忙忙碌碌地在厨房善后。
她刚打算回房间,路过客厅时,见裴河宴正俯身检查着芍药的醒花情况,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从花铺带回来的芍药早在晚餐前就修剪好了长度养进了花瓶里,客厅茶几上的那一个白瓷花瓶还是了了亲手放过去的。
裴河宴身后的光被挡住,他转头看了一眼,见是了了,把抱在手里好一会的青瓷花瓶拿给她:“桶里的芍药还要再醒两个小时,珊瑚已经全部开了,你先带回房间吧。”
了了接过来,眼神却没离开醒花桶。她亲自挑的花,又抱了一路回到小院,即便剪根摘叶没轮到她做,她也像是和它们有了连结,连路过时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我今天在法界见到你的朋友了。”
他突然说话,了了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楼峋。
她有些意外:“他今天刚来吗?他都没告诉我。”说话间,了了把花瓶放在了一旁的隔断柜上,拿出手机,给楼峋发消息。
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没等楼峋回消息就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随后重新抱起那盆芍药,下巴微抬,虚指了下醒花桶:“我过会再来看它们。”
说完,她托住花瓶,转身回了房间。
门未掩实前,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叫了声楼峋,旋即房门关上,彻底没了声音。
裴河宴仍站在原地,仔细地查看芍药花苞,从听见铃声到门锁落下,整个过程他连眉头都没多皱一下。
早前,他还会因为楼峋的存在而心生堵闷。情初始时,不知滋味,总反覆琢磨了了与楼峋在一起会是什么场景。想得多了,烦闷不已,即便静坐诵经,也难以平静。
但自从知道自己有所图,图什么后,楼峋在他眼中便不再是威胁。
了了若是喜欢,等不得片刻。
《大慈恩寺》的壁画工期还剩一十天左右,了了之前已经完成了最初步的起草线稿,接下来只要上色,定形便能完工。
了拙做事细心,是了了的不一帮手。
她将色块做了区域描边,分注了数字,让了拙对应着数字填色。这种操作手法与现代人用作娱乐的数字油画十分相似,但从古时起,大幅的多人壁画便都是这么完成的。
了了没有助手,一是没有签定团队,她有独自作画的能力并且壁画风格早已自成体系,没必要再从头做起,浪费时间。但单打独斗,招助理便十分困难,她没有稳定的接单渠道,也还没有形成个人品牌,能接她临时散活的大部分只是为了领工资,合作起来顺不顺手全看运气。
一是她觉得自己还没有教学生的能力,有一部分画师的助手都是长期学徒,刚开始只做铺平墙面和涂色这类的散活,边做边学,时间久了,成长到一定程度便开始独立。这也是许多画师功成名就后必然会走的道路。
不过感受过有助手分担工作压力的快乐与效率后,了了忽然觉得,招聘助手这事似乎是可以提上议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