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她问道。
「季遥歌,你问问自己,他可有一点比得上我?你对我都不曾心动过,何况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季遥歌定定看了他几眼,忽然爆出笑声:「大蜘蛛,自视过高,叫自负,不是件好事。」
「这叫自信。」元还随之展颜而笑。
相隔两百余载的真正重逢,因为有了方都神会在前,交情早已远胜旁人,不过几个眼神,二人便已确认,这百余载光阴虽逝,可彼此却均未变过。
「大蜘蛛,你白天可是生气了?」她抬起手,将他罩在眼上的刺金眼罩挑开。
元还抓住她手腕:「哦?有吗?」
「有……阿眠靠近我的时候,在方都的时候也发生过,你的情绪有起伏,我听得到。我在人间学了个词,叫醋海生波……大蜘蛛,你是不是喜欢我了?」她却一用力,将那眼罩抽下,连带着拨乱了他的鬓发,散了几缕到他眼前。
他眯着左眼,愈发危险:「难道你一直觉得我不喜欢你?灵海五日,我看起来像是来者不拒的男人?」他承认得干脆——若无一丝好感,他又怎会三番四次与她搅在一起?最起码她的存在,对他具备很强烈的吸引力。只是彼此到底都是修士,那些好感与喜欢,比起爱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而爱这个东西,对季遥歌来说,就更加奢侈了。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对元还的感觉,是源自天性的冲动,亦或是已经有了转变,毕竟幽精未成,一切没有定数。
「你欠我的东西呢?」发现她沉默,他冲她摊掌。
季遥歌摩挲着他眼罩上的刺金蛛绣,心念一动,身前便浮出一方匣子。匣盖「砰」地弹开,里面全是他在方都拓印的法阵图与在五狱塔内绘的图纸。
「见面就问我要债,你这真是喜欢人?」
元还毫不客气地收起方匣,一黑一金的眼眸全睁,压在她脸的正上方:「那你呢?」
「我?我没幽精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咬唇笑笑,忽然双手握着一物献於他眼前,「不过我有这个。」
螭龙状的钥匙落入元还眼中,他收起先前那副痞坏的模样,从她掌中抽走那把钥匙,仔细辨认一番他神色渐凝:「这是……九窍塔的地匙?你手里怎会有这个?」
「方都所得。在我们离开之前,不过当时时间紧迫,我得到后也不知何物,便收了起来,一直忘记告诉你。」季遥歌遂将得到这钥匙的过程与他详细说明。
既然是一万年前的先辈所赠,那此事定然关系到他二人的过去未来,她没什么好瞒元还的,何况要是能得他帮助,必然事半功倍。听完来龙去脉,元还果然陷入思忖。
「你怎么知道地匙?」季遥歌好奇。
「地匙不出,天地神域的门一直开不了,花家人想寻找打开门的其他方式,曾经找我帮过忙,可惜那扇门装有自毁禁制,若是以外力打开,便会将这个通道彻底毁去,我也无法。」元还一边看钥匙,一边解释。
「这天下还有连你也束手无策的事?」
「很多。」元还不以为意,甚至道,「有时你也让我束手无策。」
季遥歌心情大好:「那么元仙尊可要与我合计合计进九窍玲珑塔的事?」
元还将钥匙放回她掌心,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先将这钥匙收好,万不可让人发现,我会留意此事,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
「等你。」季遥歌抛了记媚眼,将钥匙收起。
元还却又道:「九窍玲珑塔的事暂先缓缓,我且问你,你要不要随我进妙昆山的地底火脉?」
「地底火脉?」季遥歌眼睛一下子亮了。
听起来就让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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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宫深处的融火泽前响起几声匆促的脚步,一群人急步入内,站融火泽前巨大的石塔之下,不可思议地看着正一寸一寸变得通红的石塔。
「长老,这是……」花铮眉心凝出川字,目光盯着石塔,问道。
站在他身侧的鹤发老者捋着长须,良久方道:「地匙出世了,与天钥有所感应,以至九窍生变。」
「什么?!地匙出现了?」花铮尚未开口,便有人抢先惊道。
「持地匙者,如老祖亲现,花家剑器,尽归其麾。战将起。」花铮呢喃出几句谶言。
地匙出世,并非吉兆。世人只知前半段,却不知还有后半段。这句由花家祖宗亲笔题於花家世谱上的文字,所昭示的,是混沌乱象,大战之征。
而花家,只从一人之令。
「九窍塔象之变,不许外泄露半个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