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昨日半夜三更时分,开封府大牢之内不知为何竟传出震天笑声,那笑声连绵不绝,滔滔不断,最后连开封府的包大人都惊动了。连夜调查,竟发现那笑声乃是由大牢内一众盗窃小贼传出。怪得是,众人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止住这群贼犯笑意,据说连开封府智囊公孙先生和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都束手无策,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一众小贼从半夜捧腹大笑一直笑到凌晨鬼哭狼嚎,最后总算在日上三杆之时自动止笑。
之后,那众肖小盗贼竟纷纷自愿领罚二十大板,自掏保金脱离开封府大牢,在离府之时还指天立誓,发誓以后定然金盆洗手,绝不再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更怪的是,自从此消息不胫而走,汴梁城内大小盗贼突然偃旗息鼓,消声灭迹,开封府捕快差役巡街守城,再未发现半个肖小盗贼。
汴梁城内治安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历史高度,当朝天子龙颜大悦,当下颁下圣旨,赏开封府上下不论官职大小,年关皆可休假三日。
*
腊月三十,除夕夜。
开封府衙内,张灯结彩,挑红挂绿,一派喜庆景象,除去告假归家及城内有家事的衙役,留在开封府内守岁度除夕的粗略估算,也有四五十人,三五成群,六七聚队,个个喜面笑颜,闲话家常,只等除夕夜年夜饭上桌。
「金虔!!」
一声巨喝,将刚刚迈进府衙侧门的金虔顿时惊在原地,怀中刚刚买回的一袋糕点也险些被吓至跌落地面。
金虔抬眼一看,只见四名魁梧汉子齐齐立在府衙侧门之内,虎视眈眈瞪着自己。
「四、四位大人,何时如此匆忙?」
金虔抬头直觉堆笑道。
「金虔,你还有空在这里闲逛?!」张龙几步走到金虔面前,怒目横视道,「你收了我们兄弟的二十两定金,却为何不守信用?!」
金虔眨眨眼皮,有些莫名奇妙道:
「张大人,这话该从何说起?如今汴梁城内大小盗贼全都改邪归正,百姓更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治安一片大好,展大人自是不必像前几年那般忙得连年夜饭都腾不出时间吃;且又蒙圣上体恤,休假三日,莫说年夜饭,初一饭、初二餐都可与四位大人同享,属下未收取额外费用已是仁至义尽,为何还诬陷属下不守信用?!」
说到这,金虔心思一转,突然恍然,顿时目露凶光,上前一步,直直瞪着张龙沉声道,「莫不是四位大人想要赖账,余下的二十两银子不想付了?!!」
张龙一听也恼了,操着大嗓门嚷嚷道:「还说吃什么年夜饭,展大人都不见了!」
嘎——
金虔顿时双目圆瞪,口齿大开,目光扫向其它三位校尉大人,缓缓问道:「展大人不见了?!」
三位校尉面色沉重,同时点头。
「展大人去了何处?」金虔继续问道。
三人同时摇头。
「金虔!」张龙一把揪起金虔后领,将金虔扔到侧门之外喝道,「有空在这里问东问西,还不赶紧除去找?!若是找不回展大人,之前的二十两定金定要你加倍赔还!」
说罢,砰得一声将侧门摔闭。
余下金虔一人,孤零零立在刺骨寒风之中,呆愣半晌,才觉寒风凛冽,不由有些瑟瑟发抖。
啧啧!
这唱得是哪一出?!
眼看就要吃年夜饭了,咱居然先吃闭门羹,再喝西北风……
苍天啊……
厚土啊……
猫儿啊……
除夕之夜,你不在老包跟前守着讨红包,到处乱跑个什么劲儿啊……
再说这汴梁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若想寻人,也绝非易事,何况寻猫?
「唉——」
金虔长叹一口气,蹲下身形,拾起一根树枝,边在雪地上划,口中边嘀咕道:
「假设一,过路采花大盗贪图猫儿的美色,将猫儿绑走,意图不轨——可惜南侠武功已属当世顶尖,能绑架猫儿之人,约等於零。所以,此假设不成立。」
金虔在第一条旁划了个叉。
「假设二,有盗贼出来闹事,猫儿前去镇压——才怪,当时咱下『三笑毒』之时,就已放出话去,若有哪个不怕死的还敢来挑衅开封府的权威,咱定叫他笑到肠穿肚烂,怎么可能有人胆敢顶风作案?!所以,此假设同上!」
第二条旁又划了个叉。
「假设三——假设三……」
金虔长叹一口气,将手中树枝撇到一边,站起身形,抬头眯眼望向远处巍峨城门,微微摇头道:
「不用假设了,那猫儿天生就是劳碌命——」
话音未落,身形已若飞絮般飘出百米,只留点点轻微步迹遗留雪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