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的哭声果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悚的表情。

一个孩子两股战战,颤声问:“那么,后来那个逃奴怎么样了。他真的被吃掉了吗?”

其他孩子七嘴八舌道:“肯定被吃了啊,怎么可能还活着!”

“就算没被吃掉,也会热死、疼死的吧。”

“听起来好可怕。如果是我,即使只被打一鞭,也肯定一辈子都忘不掉。”

“也没有那么夸张。”裴渡看向了街的对面,举了个例子:“喏,买点小孩喜欢的东西来哄哄,估计就能忘记一半了吧。”

他指着的是一个糖画摊。

“骗人!这么疼,就算送我十个糖画,我也好不了。”

“哥哥,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么可怕的故事的呀?你是不是在诓我们?”

“没骗你们。”裴渡慢条斯理道:“因为我就是那个叫人打小孩的地主。”

“……”

几个小孩不约而同地一呆,随后,尖叫着爬起来,面无人色,你推我、我推你,很快就跑掉了。

裴渡一撇嘴,自言自语:“真没劲儿,这就跑了。”

“你说得那么可怕,小孩禁不住吓唬,自然会跑掉。”

他的身后,传来了桑洱的声音。

裴渡怔了下,回头。不知道桑洱已经站在后面听了多久了。

“你回来了?哎,我无聊嘛。”裴渡站了起来:“走吧。”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桑洱忽然问:“所以,那个逃跑的小孩,最后死了吗?”

裴渡笑容不改:“那得看姐姐想听好结局还是坏结局,我都能编出来。”

“我想听好的结局。”

裴渡一顿,笑意敛了下,才慢吞吞道:“死倒是没死,因为那晚恰好下了雨,第二天,那地主叫人去看他时,发现他还活着,就让人放了他下来。虽然全身都晒得快脱皮了,但好歹还剩下一口气、半条命。大难不死,算是好结局吧?”

桑洱摇了摇头:“不是完全的好结局,因为很疼吧。”

“……”

裴渡别开头,道:“疼不疼就只有故事里的人才知道了。”

这时,他的手腕一暖。被桑洱拉着,穿过人海,来到了他刚才指过的那个糖画摊跟前。

那个摊主显然认得桑洱,闻宠若惊道:“哎哟,秦小姐,您大驾光临……”

桑洱摆摆手,对摊主说了几句话。片刻后,摊主递上了一张糖画。温火熬过的糖汁,晶莹剔透,绘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

桑洱笑眯眯地将它递给了裴渡:“来,拿着吧。我记得你是属狗的吧。”

裴渡:“……”

裴渡一言难尽地盯着这狗,越看就越觉得它像松松,气笑了:“你不会觉得它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