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2 / 2)

芍药记事 蓝艾草 3299 字 1个月前

宁谦能撞上这件事,还是因为晋王。

晋王与太子结盟,虽然外间都传镇北侯府与晋王府结怨,可晋王到底还想着能够拉扯外孙子一把,不过略微透了几句口风,蒋家兄弟便向宁谦父子递了帖子。

宁景世能逃过一劫全然是因为他中秋未能及时从赌局脱身,这才错过了游玩的时间,反而是宁谦前去赴约,却差点儿送了命。

田世馥最开始瞄准的就是蒋家兄弟,也不知道他最近是不是憋的有点儿了,砍了蒋家兄弟之后,心里反倒是说不出的痛快,况且这灯红酒绿的生活从此之后与他再无干系,索性抱着毁天来地的念头去砍席间其余的酒客娇娘……

冯九道查案子是把老手,况且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复杂,很快就查清楚了。只不过在查案的时候,他不小心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

出了命案的画舫粗粗一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与普通的画舫并无不同。但是仔细追查田世馥混入画舫的过程,将整个画舫都细细检查一遍之后,冯九道便发现了个了不得的秘密:这画舫上面竟然暗藏了机关,在客舱里以及最豪华的几个卧舱里说话,有心人能够听得到。

「真是太倒霉了,居然摊上这样的事儿。也不知道这画舫又是哪位爷的主意。」

冯九道觉得自己最近霉运罩顶,真是说不出的倒霉。随着齐帝再次卧床不起,他心里就绷成了一根弦,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找了个借口将此事移交了刑部,太子一系正怕田有礼翻身,打定了主意要斩草除根,立刻找了个借口将这案子弄到自己人手里。

结果……查来查去将画舫的下人挨个拷问了一遍,才发现那画舫竟然是郑家的产业,背后的老板是郑安和的长子郑明俊。

太子喜出望外,以此事为由向病卧不起的齐帝奏请处置郑安和,并且牵藤扯蔓,将矛头直指二皇子,暗示齐帝此事是二皇子暗中指使。

齐帝正在病中,闻言气怒交加,也不等二皇子申辩,直接下旨让他三日之内启程前往吴地就藩。

郑贵妃岂能看着儿子远离权利的中心,哭天抹泪跑到齐帝面前去求情,被齐帝下旨削去贵妃之位,降为郑嫔,禁足反省。

皇后与郑贵妃争了大半辈子,闻听此言激动的彻夜难眠。

二皇子就藩的消息,对於他来说就是晴天霹雳,直恨不得将坏事的郑明俊给撕成碎片。想要传话给燕王,好让他帮忙替自己求情,大家结盟不成,有他在京里,自可替燕王分担一半的火力。

只是太子与晋王是压根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命人带着旨意立逼他出京,还将二皇子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半点消息都漏不出去。

二皇子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家小离开了长安城。

宫中已经降为郑嫔的郑娘娘痛哭失声。

其实二皇子当初想要拿来劝服燕王替他求情的理由十分正确。弄走了一个弟弟,太子士气大振,又加上齐帝病卧在床,他便虎视眈眈,将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了燕王身上。

燕王倒是一日有泰半功夫守在齐帝寝宫,盯着太医开方子熬药。

齐帝原本就大病过一场,太医早说过不得劳累,这才令得太子监国。

只是太子委实令他失望,等觉得自己身体好了之后,又重新开始临朝。

这次病倒之后,太医紧皱的眉毛就没散开过。

京中格局大变,夏景行便又忙了起来,这些日子开始泡在营里练兵,只怕万一遇上突发状况,也好有个应对之法。

况且太子若是继位,燕王与他总要留条退路。他已经开始时不时的劝夏芍药:「你也许久没见过爹爹了,不如带着孩子们去幽州探亲吧?」

夏芍药每日也在外面,对京中局势也略有耳闻,虽然夏景行最近不再告诉她更多的事情,但她结合夏景行最近的行为,也能猜测出夏景行心中所想。

他不过是想让老婆孩子们远远躺开这场风暴。

九月初,距离齐帝卧床有一段日子了,夏景行还未劝说得动老婆回幽州去,夏南天带着人到长安了。

夏景行的头都大了:我的爹啊,您老可真会挑时侯!

夏南天许久未见女儿女婿,才进了长安城,原本是想着给家里人一个惊喜,与出城去京郊大营的夏景行撞了个正着,从来都是孝顺孩子的夏景行顿时脸都黑了。

——这不是添乱嘛!

想要劝走的都没劝走,这倒又跑来个陪绑的!

夏南天见他锅底一般的脸色,还疑心他这是不欢迎自己来长安与家人团聚,一路之上都在考虑见过了闺女跟孙子们就回幽州去。省得自己还未踏进将军府的大门,就不招女婿待见了。

夏景行心中有事,全然没料到夏南天已经凭着自己的脸色想到了岔道里去了。

夏芍药见到亲爹,一面高兴一边又忧心,言语之间五分喜五分忧,倒让夏南天心中又开始胡乱猜疑,等到夏景行去营里处理军务之后,他这才小心探问闺女:「你们夫妻俩吵架了?」

「爹你说什么呢?」

「那怎么景行见到我黑着一张脸,半点喜色都无,还愁的不行。你这丫头笑归笑,眉间还有愁色,到底怎么回事?」

夏芍药这才知道,自家老爹这是想歪了。

她遂将京中局势讲了一遍,面带愁意:「夫君这些日子常劝我带着孩子们回幽州探亲,还时不时提醒,我与辽国太后与辽帝都有交情,韩东庭也是旧识,他娶的夫人又受过我的恩惠……他这是怕太子登基之后,连累了我与孩子们,这才想将我们娘仨送走。万不得已的时侯还可以去辽国避一避。」她苦笑一声:「这不是……我们娘仨还没送走,爹你倒来长安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夏南天这才转忧为喜,「我当是怎么回事呢。还当他不欢迎我。既然咱们是一家人,自然同甘共苦,患难与共的。」他的一颗心这下踏踏实实放进了肚里。

等晚上夏景行回来之后,他同样向女婿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夏景行十分愧疚:「都是我连累了爹爹跟芍药。」

「你这是说什么话呢?」夏南天责备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咱们是一家人,你荣耀时我们与有荣焉,芍药也跟着你做了官夫人,没道理有了危险只让你一个人挡在前面,我们倒缩起来,或者避的远远的,这哪里算是一家人呢?」

夏景行被他这几句话给说的心里暖意融融,几欲哽咽。

二皇子就藩之时,燕王还感叹:「二哥算是解脱了,他好歹保住了性命。咱们想脱身就太难了,太子跟晋王是不会放咱们离开长安的。」

那是放虎归山。

太子与晋王也不傻,燕王在燕云十六州声望极高,若是他带着手下的得力悍将夏景行离开长安,回到幽州,恐怕他们就会失去对十六州的掌控。

别有路都堵死之后,有些路就不得不走了。

他与燕王别无选择,只能迎难而上了。只不过最后的结果没法强求,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在这种境况之下,他身后还能站着老父妻儿,何其难得!

夏景行再去寻燕王的时候,眉目之间全是坚毅之色,「若是殿下不反对,万不得已的时候,末将想行非常之法!」

燕王露出沉思的目光:「其实……咱们也可以逼对方行非常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