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当」一声,他一脚踢中一个置於院**的小陶坛,发出一声脆响。
酒儿才把外衫披上,乍听到动静,一下警惕起来。
是野猫儿来捣蛋,还是进了贼?
只见她匆匆把外衫系上,然后小步走到柴房门口,弯腰趴在门上,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看。
暗夜无光,看得不太清楚,不过酒儿没有看到想像中的野猫,而是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
白影高且修长,从身型还有走路姿势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酒儿悄悄移了移步子,顺手抄起门背后的棍子,紧紧握在手里,同时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白影,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白影低头瞧见脚下的东西,不耐烦地随便往边儿上一踢,然后大步走进了厨房,接着厨房内响起翻箱倒柜找东西的声音。
这是哪里来的小贼?忒猖狂了!
酒儿见白影进了厨房,悄悄打开柴门,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然后握着棍子一步步缓缓走近厨房,准备从后面给这小贼一闷棍,打晕再说。
「怎么什么都没有啊?真是的……」
那白衣小贼借着不明亮的夜光,在厨房一阵翻腾,好似在找什么东西,却一无所获,嘴里碎碎念叨着,流露出一些不满。
酒儿进了厨房的门,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双手举起棍子,正准备狠狠打在这贼的后颈上。
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白衣小贼居然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猛然转身,厉声问道:「谁?!」
酒儿一下愣住了,举着棍子的手也松了下来,耷拉在身侧。
她这等反应不仅是因为被对方发觉了意图无从下手,更因为她看清了这白衣人的样子。
面若皎月,眼似星辰,鼻梁英挺,丹唇外朗。喻其形表,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加之一身白衣,宛如墨夜惊鸿,令人过目难忘。
酒儿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子,不禁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而这男子看见她这一脸表情,显得有些鄙夷。
「你是谁?为何在此?」白衣男子问道。
「……哦,我叫易酒儿,你……」酒儿放下棍子,一手抚胸,小心翼翼地问:「您是公子?」
袁大娘给她说过自家公子容颜俊美举世无双,眼前之人此般相貌,应该是公子南宫霖没错了。
「嗯。」南宫霖点头肯定,又道:「你是谁的亲戚?我记得府里没有年轻女子。」
哎呀呀,真是公子呀!反正不是贼就好。
大半夜进厨房找东西,公子肯定是寻东西吃。
酒儿放下心来,甜甜一笑:「我是新来的厨娘。公子您饿了?我给您做夜宵。」
酒儿说着转身回柴房去拿油灯,南宫霖看着她的身影,又把眉头皱起,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说了不要年轻女子,这些人偏偏又弄了一个回来。明儿就把她打发掉。」
酒儿回了柴房,先把外衫重新穿好,又随便挽了发髻在脑后,这才端着油灯回到厨房,看见公子正坐在一张圆凳上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把油灯放在案板上,酒儿问:「公子我做三色银须面给您吃可好?吃了好消化,夜里不会难受。」
「随便。」南宫霖心不在焉的,片刻后又加了一句:「辣一点。」
「好勒。」
酒儿拿盐水和了面团,用块浸湿的屉布盖上饧着。然后她去泡菜坛子里捞出几个红辣椒剁碎,又切了一小把芹菜,再端出一碗生牛肉末,在里面加上姜末料酒盐码味儿。
这时面也饧得差不多了,酒儿在案板上撒上一些干粉,把面团拿过来揉了揉,然后开始拉面。
搓长条,头尾连接,半空中一晃,长条面麻花似得拧在一起,再拉头尾,抖三抖。如此反覆多下,只见一团面变成一根根长长的细丝,宛若银须。
锅里的水开了,酒儿把面丢下去,然后在另一个灶上置锅,烧油六七成热,把牛肉末红椒碎芹菜粒倒进去一齐炒熟,加上一大勺高汤煮开。
面熟汤沸,酒儿捞起面沥干水,浇上浓汤汁,又撒了把芫荽在面上。青花大碗,银须红肉碧菜,还冒着腾腾热气,她把一碗面搁在了南宫霖跟前。
「公子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