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紊喜爱宴卿卿这个妹妹,并不想惹她嫌恶,他当初愿意帮太子,也是想着她会高兴,这才滩趟浑水。
太子这里确实难做,倒是不得不瞒紧些,连她也不能说。
赵紊说:「给太子传个信,我明天要见他。」
太子身体状况确实不好,陈时潮没有骗赵紊。
他脸上稍显为难,却也只好应了。
待赵紊在别院安置后,陈时潮就出了府,到了另一处隐秘的院子,这地产是老王爷名下的,普普通通,平日里没什么人过来。
屋子里摆放不少暖炉,个个都燃得旺。
京城今年比前几年都要冷得多。
陈时潮撩袍朝眼前人跪下,恭敬禀道:「属下已经让赵郡王别轻举妄动,我们探子也联系上了,郡王说明日要见您一面。」
太子的手轻轻点了点扶手,应了一声。
他坐在轮椅之上,眸色浅淡,似乎含有深沉的冷漠,面容间和闻琉有几分相似,也是极为俊俏的。只不过他脸色比闻琉要更苍白些,似乎是长期卧床,久病未癒。
太子淡声说:「明日带他过来,孤有事交代。」
「是。」陈时潮回道,「那瑞王妃之事,我们要做什么?」
「她愿做那瑞王妃,与孤何关。」太子的声音十分冷淡,压得屋内气氛有些凝重,「无用之辈。」
当初太子身受重伤,费尽心思把曲觅荷送到辽东,想保全她母子二人,直到最后才发现她早就与自己的好弟弟暗度陈仓,勾搭成奸!倒成了笑话一场。
「陵公子。」外面突然传来个女声,「您该喝药了。」
听见这声音,太子揉了揉眉心。
「进来。」
一个女子掀开厚重的门帘,走了进来,她长相清秀,手中托盘里有碗冒苦气的药,见陈时潮跪在地上,不免惊讶道:「陈大人过来了?」
「贺姑娘安好。」陈时潮朝她道。
贺端风是个医女,这几年一直是她在精心照顾太子,底下的人对她也尤为敬重。
「这几日你们不会要有大动静吧?」贺端风皱了皱眉,把药放在桌上,「陵公子的身子可不适合,就不能推冲些吗?」
她在太子面前说话没有拘谨,似乎和他关系极好。
陈时潮低头说:「劳贺姑娘多费心,时局所迫,若现在不回来,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贺端风摇摇头,她道:「我是说不过你的,不过陵公子最近才好些,别让他太累。」
她又转头看着太子道:「知道您那事是必须做的,但要想拿身体去拼,这我可不答应。」
「用不着孤去拼,你不用想这么多。」太子摇头,又对陈时潮说,「你下去吧,明日的事,你找个时间带他过来就行。」
陈时潮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太子伸手拿起药,慢慢抿了几口。
贺端风问:「是药太烫了吗?」
「是有点烫,你坐吧。」太子把药放了回去,抬眸静静看她,「想问什么?」
贺端风这几年和太子日夜相处,两人关系十分好,倒不怎么在意虚礼。
她坐在一旁,轻轻握住太子的手,替他揉捏穴道,无奈笑道:「就知道瞒不过您。知道您身份特殊,以前我不问,现在也不想了解您和瑞王妃的事。外面百姓的议论我也都听了,您不喜瑞王妃,但她终究可怜,这两年独自带大孩子,就算有天大误会,也总该消了。」
「这事与你无关,不必掺和进来。」太子看着有些累了,他闭眼靠在轮椅上,「孤想听听外面的言论。」
闻陵这些天从纶州奔波到京城,身体疲弱得总要睡上好些个时辰,根本没办法出去。
贺端风看着他冷淡的表情,冲疑了一下,最后朝他说道:「没什么好说的……您想听的应该都知道了。」
「同孤说说卿卿的事……宴家的大小姐,你应该听过。」
贺端风仔细瞧他眉眼,看不出任何东西。
太子的手段是狠毒的,否则也不会让曲觅荷去做那种事,但他从未在贺端风前露过那见不得人的面,贺端风也就假装不知道。
「我听旁人说,宴小姐十分得当今圣上敬重,两人就同亲姐弟般。」她试探着说,「这几年流水的赏赐都往宴府送,倒是十分亲密。」
太子说:「孤在东宫时,也经常赏她东西,算不得什么亲密,就是想给她玩玩。不过她也算个有福气,这挺好的。」
皇后和太子都疼宴卿卿,倒不是假的。
「二公主远嫁,您在京城应该就她一个亲人了。」贺端风又说,「到时就怕她不在您这边。」
「没这种可能的。」太子闭着眼歇息,「以后要找个机会同她见个面,在外好几年,倒真有点想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大姑娘了。」
贺端风心微微一缩,开玩笑道:「宴小姐比我还大一岁,我都是大姑娘了,她肯定也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