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孟干问他。
「劫狱风险太大,我们只能劫囚车。他罪名已定,后日就要押往两江府行刑,在路上动手胜算较大。他虽是朝廷要犯,但无亲无故,知县大人不会派重兵押送。囚车到两江府只有一条道,其中有段山路,是动手的好地方,明日我就将舆图送来。到时候我们来个里应外和,把人救出。」方九说道。
孟干却摇头:「劫囚车的事我出手便可,你是本地人,又是捕快,往后还要在这里讨生活,不能叫人发现你犯下此事。」
「想我方九在道上也是条好汉,为了生计才当这捕快,本以为当捕快也能除暴安良,不料……孟大侠,方九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你不必顾及我,我本就打算救了人就辞去捕快之职……」
「方九,我不是怕连累你,我是担心祸及你家人。就这么定下,你不要出手。」孟干拍板,不容置喙。
霍锦骁听了半晌,没听到自己,不由问:「六叔,那我呢?」
孟干瞥她一眼,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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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天晴。押送犯人的囚车天亮时分已出发往两江府,孟干已提早前往劫囚车处暗伏,霍锦骁被他留在全州城,美其名曰陪孟思雨姐弟。孟思雨姐弟在城里逛了好几日,该买的都买齐,这两天正闹说腿酸,哪都不想去,霍锦骁便让他们留在客栈好生歇息,自己出了门。
她哪儿也没去,一大早就悄悄守在全州城的衙门外。
囚车前脚才出发,她就见衙里有人出来往春鸟巷去。她一路跟踪,瞧着那人进了梁家私邸。
霍锦骁眯了眯眼,脑中忽闪过站在梁宅阁楼窗口那男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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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车走了一天,日暮时分到达全州城外的姑婆岭。这地方没有驿站,押送囚车的衙役与捕快只能就地生火,露宿一夜。方九也是押送囚车的捕快之一,他守在囚车旁边,咬着发硬的馒头,目光警醒地看着四周。
押车的人并不多,四个衙役两个捕快一共六人,衙役的武功都不高,只有他那同僚拳脚不错,但也不是孟干对手,这趟劫囚风险不大。
如此想着,他心里稍安。
林间忽然响起阵不太自然的鸟鸣,方九和另一捕快同时站起。
「方九,你守着车子,我去看看。」那捕快握住腰间佩刀刀柄道。
「小心点。」方九点点头,又朝衙役们喝道,「你们也警惕些。」
那捕快已往声音发出的方向探去。众人紧盯着他背影,他去了不多时,就在附近绕了半圈,传回声音:「没有异常。」
众人才松口气,可不过片刻,林间忽传来「呲呲」的绳索拖地声。
「啊——」那捕快惊呼一声,吼道,「老子着了道儿,有人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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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薄晖洒在姑婆岭上,山尖像被镀层金箔,四野静谧无声,忽然林间却有惊鸟飞起,争斗的呼喝声随风传来。
「老大,前边有动静了。」山间树林深处有人疾奔而来报信。
这里还暗中潜着数名黑衣人。
「祁爷果然料事如神,猜着有人来劫囚。走!办好这趟差事,我替你们向大公子讨赏。」为首的黑衣人大笑一声,招呼同伴往争斗处赶去。
「咻——」
破空声响起,几颗顽石射来,一人应声而倒。
「老大,不好,有人偷袭!」右侧草丛间传来惊呼,两道人影自其间窜出。
霍锦骁站在树上,冷眼而望。
姓祁的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定是漏算了她这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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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不是孟干对手,方九有意放水,另一个捕落了陷阱被倒挂树上,囚车旁七凌八落躺倒数人,孟干抢了衙役佩刀,一刀劈开囚车,那少年已吓得缩到车角落,也不管来救他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只挥着双手躲避孟干,凌乱的发丝间只露惊恐双眸。
孟干无奈,只得用力扣住他的肩头,将人往车外扯。
少年才从车里落地,南边山林里就窜出几道人影,疾掠向他们。孟干脸色一变,他失算了,竟没料到会有人暗中跟在身后。将少年一把推到身后,他迎敌而上,金乌软甲随着他的拳在火色间发出刺目光芒。
来人共有四个,速度很快,看样子身手都不弱,他要逃开容易,但若带着个孱弱少年,事情就枣手了。孟干正估算着眼前情况,南林里又跃出匹马来。
这马儿腾空而起,从众人头上跃过,转眼到孟干身边。
「六叔,是梁俊伦的人。」霍锦骁唤了声,并不下马。梁俊伦的人已被她暗地放倒两个,剩下这四人看破她的计策,放弃与她缠斗,往囚车追来,想抓劫囚的孟干和少年,她只能纵马追来。
「带他走,这里交给我!」眼下不是计较她擅自来此之事,孟干转身将少年送上马。
「好,六叔自己小心。」霍锦骁点头,勒紧马缰道。
「快走,山神坡西边十里,有藏身处。」孟干低声道,双拳已抓出虎形,跃向敌人。
霍锦骁手中长鞭一扬,朝后叮嘱了句:「小子,抓紧我!」
话音才落,那马儿便高高跃起,往山路上冲去,少年惊惧非常,恐被甩下马,只得伸手牢牢抓住霍锦骁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