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子薨子之后,南齐帝好像得了失心疯,三不五时便要砍杀一批官员, 庭杖更是家常便饭,令胆小惜命的官员们都开始战战兢兢,只求能平安度过一天。
连着接过好几次继任太子之事,开口的官员没一个能讨得了好,再加上最近元奕时常被南齐帝带在身边,众臣不免要想:难道陛下想要越过诸皇子立皇孙做继任储君?
不出半个月,南齐帝在朝堂之上宣布立元奕为皇太孙,继任储君之位。
一时之间,群臣物议沸腾,还有不怕死的拚死谏言,力陈太孙继位的不确定性,连还逗留在京中未曾离开的藩王来使都抬了出来:“……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如何威服四海?陛下何不三思而行?”放着诸位成年皇子弃之不用,非要立个黄毛小儿做储君,这不是给各地藩王及属国以可乘之机吗?
但南齐帝对此统统听不进去,排除万难一意孤行立了元奕做储君,并且召禁骑司凤部与凰部主事之人前来。
傅琛与唐瑛先后到达御书房,与他见过礼之后,又向元奕行礼:“见过皇太孙!”
元奕示及加冠,比起成年的叔叔们,他还是个小小少年,只是太子的薨世到底在他面上留下了痕迹,面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冷静:“傅卿与唐卿请起。”
南齐帝开门见山:“朕召你们二人来,是有事吩咐。”他略停两秒,才缓缓道:“自从太子身体每况愈下,朕怕他继位之后要披荆斩枣,便计划裁撤禁骑司。但如今却不好按先时的计划走了,皇太孙年幼,两位卿家这些日子想来没少听关於太孙继位的种种逆悖之言吧”
傅琛道:“臣只听从陛下旨意行事,其余杂言尽不入耳。”
南齐帝注目唐瑛:“唐卿,你以为呢?”
唐瑛心想,傅大人已经表过忠心了,我再跟着表忠心既脱不了拍马屁之嫌疑,更有敷衍之意。她索性拐个弯:“微臣一向在民间生活,只知道民间老翁交托家业,都是交由嫡子长孙继承。民间老翁尚且如此,何况陛下?”
陛下难道还比不上民间当家的老翁?
她这句话大大取悦了南齐帝,引的他难得露出几分笑意:“果然唐卿忠君爱国!”他捋须道:“既然两位卿家都觉得皇太孙继位储君没有问题,此后可愿意效忠太孙?”
唐瑛敢打包票,南齐帝这是强硬的向她跟傅琛要一个保证,保证效忠皇太孙,而不是用民主的态度询问“喂两位亲看我孙儿聪慧能干,可愿意辅佐我孙儿继位?”她一旦拒绝,恐怕等着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
傅琛率先向着元奕的方向跪了下去,唐瑛随紧其后,也赶紧对着元奕跪了下去,生怕表态冲了引来南齐帝的疑心。
南齐帝静静观赏禁骑司两人向元奕效忠的场面,那张早已被岁月侵蚀的犹如老树皮也难得展颜,露出一点欢愉的笑容。
他老了,鬓角的头发白了一大半,近来精气神大不如前,有时候批着折子就犯困,奏折上还有睡着之后留下的朱笔印迹,发下去之后朝臣惶恐,暗中猜测帝心,自察自省近来所为,生怕接到抄家的旨意。
“既然你们愿意如同效忠朕一般效忠皇太孙,跟皇太孙出去吧,朕要去歇歇了。”
三人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