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知茵质问道:「忙到我请你回府一趟,你也不能赶回府中见我一面?」
「我真的脱不开身。」景茂庭的眼神真挚,坦言道:「先皇突然驾崩,太突然了,整个朝堂陷入混乱,皇权要平稳过渡,任何事都要小心谨慎处理,每个细节都不能松懈,为镇定局势,我责无旁贷。」
舒知茵冷静的问道:「你如此运筹帷幄,父皇驾崩的不在你的意料之中?会很突然?」
景茂庭小心翼翼的道:「我们今日能不能不提这件事?今后也不要再提?」
「为何不提?」舒知茵紧盯着他,「你在心虚什么?」
「你在质疑我什么?」景茂庭回盯着她,沉静的道:「茵茵,我告诉过你,我不知道荣妃这种举动的初衷,我不知道,亦不想去猜测。你不相信我,你在胡思乱想,无端的猜忌,迁怒於我。茵茵,你想让我怎么做?让我承认是我使荣妃绝望到对先皇狠下杀手同归於尽?你要证实你对我的猜忌为真才甘心?我一日不承认,你就猜忌一日,追问一日,是吗?」
舒知茵扬眉,「是,除非你查实真相。」
「你希望我怎么查?公正无私?如果我查出是荣妃暗害了先皇,治荣妃的罪吗?」
「你应该查的是母妃为何暗害父皇,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制造这个原因的人才是元凶!」
景茂庭沉声道:「你怀疑元凶是我?」
「对。」舒知茵冷道:「因为你说你无法查,你为何无法查?你在躲避什么,在包庇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态度很可疑?」
「那天发生的事,我知道的已经全对你说了,其余的事我不知道,我无法查,我查不了。」景茂庭神情凝重,「你不能因为我的无能为力,而责备我在掩饰真相,这对我不公平。」
「你怎么会查不了?」舒知茵道:「依你的身份和能力,你完全可以调查。」
景茂庭郑重的道:「其一,我没有精力和时间查;其二、我一旦着手调查,就会有哗众的舆论传出,认为先皇驾崩并非意外,而是必有隐情,谣言将四起,对先皇和荣妃不利,对局势不利;其三,荣妃在内心极度的挣扎之后,决定跟先皇同归於尽,并对你只字不提。对你隐瞒,可见她极不愿让你知道实情,你又何必违背她的意愿,非要一探究竟。」
舒知茵坚定的道:「我要知道真相。」
景茂庭同样坚定的道:「真相已经无法知晓,当天,李嬷嬷和荣妃的四个贴身侍女都追随先皇和荣妃而去,已无从查起荣妃生前的经历。」
舒知茵心中一沉,悲痛的道:「真相不明,我会一直耿耿於怀。」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茵茵,我能很强烈的感同身受。」景茂庭轻拥着她,温言道:「你要释怀,不能一直耿耿於怀,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父皇和母妃能安息。你生性阔达洒脱,不要跟自己过意不去,我们此生漫长,还有非常多非常多幸福的事情会发生。」
「我难以释怀,我越想坚强,就越无助。」舒知茵心里难受,泪湿了眼眶,「那些阔达洒脱的岁月,无非是因为有父皇和母妃在身边。一夜之间,我就成了孤儿,被忽略无视的孤儿。」
景茂庭握着她的手,道:「无论何时,你都有我在你身边。」
「在我最需要你陪伴安慰的这几天,你在干什么?」舒知茵泪眼定睛看他,漠然道:「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真的很忙,你脱不开身。」
景茂庭一慌,连忙道:「是我不好,茵茵,是我不好。我很自责内疚,我知道我应该陪伴在你身边,在那样混乱、紧急的局面里,太多箭在弦上的事接踵而至,我真的无法脱身。」
「你说过我是你生命里的重中之重,然而,在关键时刻,你选择了扞卫你的权势。」舒知茵的身心冰凉,眼神似细碎的秋月般望着他。
「你是我生命里的重中之重,这毋庸置疑。」景茂庭语声缓慢而笃定,深思熟虑的道:「只是有些时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必须要负责任的做出选择,以便我们将来能更好的在一起。」
舒知茵把他的坦然看尽眼里,他有他的选择,他有他的高瞻远瞩,他不后悔,没有无奈,只有愧疚,无论重新来过多少次,他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因为他懂得某些时刻的某些事孰轻孰重。
景茂庭道:「这件事,我很自责内疚,会是我此生最对不起你的事。」
「我不原谅你。」舒知茵语声平静,噙在眼眶中的泪无声滑落。
景茂庭心中隐隐作痛,轻拭着她脸颊上的泪,喉咙发紧的道:「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舒知茵深吸了口气,说道:「你要的权倾朝野已得偿所愿,你就死心塌地的辅佐他吧。」
「你又在胡思乱想!」
「难道不是?」
景茂庭沉声道:「你明知道不是!」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舒知茵神色薄凉的道:「事到如今,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已不再是舒国最荣贵的『福国公主』,已有人肆无忌惮的欺凌我。」
「茵茵,你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从此刻起,不会让你再受到欺凌。」景茂庭说得极笃定,他一定会再让她荣贵依旧。
「是吗?」舒知茵面不改色,脑中浮现出方才他对舒知行的仗义执言,不可否认,他在公然的护她。
舒知茵定睛看他,问道:「昨日金谷公主进景府闹事,你的侍从进宫向你禀告,是什么原因使你依然不回府?」
「我昨日没有收到消息,我的侍从无法入皇宫,应是将讯息告诉了宫中侍人,宫中侍人故意不传话。」
「真的?」
「相信我!」
舒知茵若有所思。
景茂庭笃定的道:「你放心,金谷公主昨日的所作所为,我会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请给我点时间准备。」
「多久?」
「不会太久。」
「两个时辰后?」
景茂庭不语。
舒知茵问道:「两个时辰后,能让金谷公主付出擅闯景府、摧残景府中奇花古木应付的代价吗?」
景茂庭依然不语。
「不用太惨重,依擅闯民宅处治即可。」舒知茵漫不经心的道:「人证物证俱在,她自己也承认了,如果你没有精力处治她,一纸诉状将她告到官府,让官府查办。」
景茂庭抿唇不语,神色凝重。
舒知茵认真的望着他,不容他再沉默的问道:「能吗?」
「不能。」景茂庭沉着脸,坦言道:「要等到皇位易主。」
舒知茵紧紧追问:「皇位何时易主?」
「三年。」
「太久!」
「也许能两年。」
「还是太久。」
景茂庭的眉头骤然紧锁。
舒知茵极为冷静的道:「他已经是皇上,他出了意外,他的嫡长子瑞儿继承皇位是顺其自然的事,趁着他皇权不稳,你可以尽快出手让皇位易主。」
「不行,不行。」景茂庭劝道:「茵茵,你不要那么着急,贸然的扭转干坤,后果不堪设想。」
舒知茵目光凌然,「最严重的后果不过是局势动荡,由齐老坐镇,让瑞儿以嫡长子身份登基,合理合法。由你摄政,局势很快就能平稳。」
景茂庭不语。
舒知茵拧眉,问:「你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你在犹豫什么?」
景茂庭正色的道:「我有我的计画。」
「我不想等那么久,两年太久了,」舒知茵道:「我忍受不了那么久!」
「茵茵,我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招惹你,只要你放宽心态,就能轻松自在的度日,不会难以忍受。」景茂庭耐心的道:「我需要两年的时间,当前的时机不成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舒知茵摇首,当她轻松自在的度日时,可想而知是他在为她承受着来自舒知行和金谷公主的压迫,她不希望他忍气吞声,更不愿他煞费苦心的不断的自圆其说,便很果断的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在两个月内,尽快让皇位易主;二:我们好聚好散,各安其命。」
「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那就选择尽快让皇位易主。」
「茵茵……」
「否则,就好聚好散。」
景茂庭猛得直视着她,眼中浮现怒火,道:「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固执,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考虑,能不能体谅我的处境。你有你做事的方式,我也是。你有你看待事情的角度,我也是。你不能强迫我按照你的方式去做,世事瞬息万变,我没有资格鲁莽冒险!」
舒知茵一怔。
「我必须要步步计画,一步也不能走错,没把握的事不能做,我需要时间,需要时机。」景茂庭紧握着她的肩,用力的握着,语声强硬:「你要做的是相信我,不要再胡思乱想,不要再逼我,让我全力以赴的去处理。」
舒知茵怔怔的看着他。
景茂庭越说越强势,低低吼道:「我是你的夫君,我保护你,爱你,我是你此后唯一可依赖的人,请大大方方的做个贤妻良母,踏踏实实的在我身边,别让你的敏感和猜忌毁了我们的感情!」
贤妻良母?
舒知茵心中一痛,她何尝不想踏实的做个贤妻良母,安安稳稳的活着。她是曾下定决心做『景夫人』,而父皇和母妃离奇的发生了意外,天翻地覆,景茂庭又高深莫测,不知他的运筹帷幄之中到底是什么。形势不明,她如何自处?
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她的手在下意识的推他,景茂庭心中一软,眸色亦随及一软,赶忙把她怀里搂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情绪不太好。这几天,我没日没夜的繁忙,心情紧绷,心力交瘁,每日只睡一个时辰,我太疲累,精神有些恍惚涣散,口不择言了。」
舒知茵闭起双目,感受着他因害怕而颤抖。
「不准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景茂庭收拢着臂弯,把她往怀里紧锢着,「我的余生里不能没有你,茵茵,请相信我。」
舒知茵语声轻渺的道:「我愿意相信你,可是,我们有各自的坚持,谁都不妥协,这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妥协。」景茂庭沉重的重复道:「我妥协。」
「嗯?」舒知茵一惊。
景茂庭摸了摸她的头,艰涩的道:「我会尽快让皇位易主,请给我三日的时间筹划,无论是否能在两个月内,三日后,我会详细的告诉你。即使无法在两个月内,我会让你知道确切的原因,好吗?」
舒知茵还能说什么呢,他在让步,至少他表现出了他让步的姿态,她不能再寸步不让,说道:「好。」
景茂庭轻抚着她的后背,商量道:「我派人护送你去闲清园,三日后,我去闲清园找你。」
「我为何去闲清园?」
「闲清园景色幽静,适宜你安胎,最为安全。」
舒知茵若有所思的问:「你是想让我久居闲清园?」
景茂庭沉静的道:「对,在皇位之事尘埃落定前,我恳请你跟齐夫人住在闲清园里,你所在之处安全舒适,能让我心无旁骛。」
「我久居闲清园,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舒知茵想了想,要给他安静的时间思考,道:「我可暂居三日,三日后,如果你的计画能让我信服,凡事可商议。」
「可以。」景茂庭说罢,随手掀起马车窗帘,唤着候在远处的如锦,道:「如锦,你速去大理寺找齐汀齐大人,让他立刻带侍卫出城护送景夫人去闲清园,在城门外与我会合,天黑前抵达闲清园。」
如锦应道:「是。」
景茂庭道:「通知齐大人后,你再回府为夫人带足数日所需的衣物。」
「是。」如锦不便多问,依言而行。
唤来如瓷,景茂庭道:「出京。」
「是。」如瓷赶着马车往城门方向。
马车前驶,车厢里的气氛风平浪静了,他们各怀心事,深知当前形势的叵测,要相安无事,不能被别有用心之人挑拨离间。
景茂庭小心的轻摸着她的小腹,温言问:「它可还听话?」
舒知茵只是笑了笑,不语。这些日孕吐得很难受,因腹中的胎儿,她更要坚强。
景茂庭深情的亲吻着她的额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舒知茵很想多生些儿女,让儿女们相互照顾。
景茂庭发自肺腑的道:「我时常提心吊胆,好怕突生的变故影响你的心情,致胎儿不稳,会伤到你的身子。」
「你莫忧虑了。」舒知茵不以为意的一笑,「我会注意保重身子。」
不经意的俯首看到她腕上戴着的玉镯,正是他送给她的定婚信物,景茂庭胸中一炽,轻握起她的手,端详那玉镯,心中思绪万千。
舒知茵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说道:「我以前不曾仔细看这玉镯,因它易碎,我又不常戴饰物,便一直在盒中收着。前日想你时,便将它拿出来戴上,仔细一看,倒发现这玉镯非寻常的美玉,颇为稀缺罕见,它的润度极好,可谓是奇珍异宝。」
景茂庭不语,它确实非比寻常。
「这比我见过的任何一支玉镯都要精美纯粹。」舒知茵挑眉,「景家默默无闻,非大富非大贵,怎会得有此传家玉镯?」
景茂庭正色的道:「我本不姓景。」
「啊?」
「我已跟齐老言明,可以对你说出我的身世了。」
舒知茵全神贯注的听着。
景茂庭沉着的说道:「我是齐老和齐夫人之子。」
「嗯?」舒知茵颇为不可思议。
景茂庭握了握她的肩,对她说出了他跟齐老和齐夫人达成一致的说辞。
齐夫人王氏是齐老原配夫人李氏的表妹,当年,王氏待字闺中,李氏缠绵病榻,王氏前去齐府探望李氏时,跟齐老不期而遇。李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有意撮合齐老和王氏,王氏仰慕齐老,虽是名门闺秀,愿意嫁给齐老当继室。
李氏病重期间,王氏常去齐府里悉心照料她,照料了足有一年之余。李氏总是劝齐老,让齐老在自己病故后,续弦王氏,齐老见王氏温顺宽容识大体,心生续弦之意。
在李氏病故前夕,齐老在李氏的病榻前向王氏承诺,三年之后,娶王氏为继室。
李氏病故的一年之后,齐老和王氏在一次相处中,致王氏不慎怀了身孕。王家震惊,因齐老在朝堂中已是极有威望,又深得皇帝的器重,得知齐老承诺定会迎娶,王家悲喜交加,跟齐老商量之下,只得将怀着身孕的王氏藏於闺房,产下了一名男婴。
详细的说罢,景茂庭平静的道:「齐老把襁褓中的我抱回齐府,为掩丑闻,对外宣称我是养子,为我起名为景茂庭。」
闻言,舒知茵惊愕,难以置信德高望重的齐老竟会做出如此不体面之事!而名门王家竟容忍嫡女未婚产子?! 太过於惊世骇俗,若不是景茂庭神色真挚,而这种事绝不可能随便乱说,她真的不会相信。
据她所知,齐夫人王氏确实是在过了适婚年龄嫁给齐老为继室,俨然是等齐老的元配夫人病故满三年之后。众所周知,齐老和齐夫人王氏的感情始终深厚,至今仍是举案齐眉。可是,他们所做之事着实不可思议,跟父皇和母妃的行为如出一辙。
景茂庭坦言道:「虽然他们的行为很不合时宜,难以启齿,但已然发生,只有我们四人知晓。」
「听说齐老曾公开提议让你改姓为齐,入齐家族谱?」舒知茵依旧沉浸在震惊中,原来景茂庭是齐老之子,齐老一直以来对景茂庭视如己出的用心栽培便说通了,因齐老对景茂庭的着重,齐家上下都对景茂庭尊重有加。
「是的,齐老和齐夫人都有此意,我拒绝了。」
「为何?」
「并非是介怀,我对齐老感恩戴德,只是觉得改姓为齐多此一举。」
舒知茵轻问道:「你坚持称呼他们为齐老和齐夫人?」
「对。」景茂庭镇定自若的道:「我永远为姓景,为景茂庭。」
舒知茵不禁诧异,但不以为意,她嫁的是他这个人,与他的身世无关,她只要知道他的身世就可以了,此后,她对他的身世将绝口不提。摸了摸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她说道:「这是齐夫人王家的传家玉镯?」
景茂庭没有直接回应,神色如常的道:「从此以后,它就是我们景家的传家之物,你可将它传给长子,长子遇到心仪的女子,可将此物作为定婚信物,子子孙孙的传下去。」
舒知茵笑而不语,若能与他彼此全心全意、子孙满堂何其美满。
马车缓缓地停在城门外,等待着齐汀率侍卫而来。景茂庭为她褪去鞋子,让她舒服的半躺在车厢里的软榻上,抚摸着她的小腹,温言道:「你到了闲清园,齐夫人肯定对你极为热情周到,你要慢慢习惯。」
「三日之后你就来闲清园找我?」舒知茵的心情复杂,只待着他说出筹划之后,再作打算。母妃的离奇变化,她不能轻易的放下,要水落石出的弄清楚缘由。当务之急,是要皇位易主,她一刻也难以承受舒知行兄妹的嚣张和得意。
「对,等我三日。」景茂庭笃定的道:「莫再胡思乱想,相信我。」
「好。」舒知茵道:「我等着。」
景茂庭深深凝视着她,她此刻安静不语的模样温温顺顺,他情不自禁的俯首过去,吻住她的唇,只是吻住不动,温柔的一吻,意犹未尽的挪开,轻声道:「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让你满意。」
舒知茵抬首瞧他,他的眼神明亮而温暖,就像是春日暖阳,轻柔的笼罩着她,她的心为之一暖。
这时,马车外的如锦道:「夫人,皇后娘娘派人给您送来一封信笺。」
齐媛的信笺?景茂庭掀开马车帘接过信笺,递给舒知茵。
舒知茵漫不经心的展开信,一字一句的看完,笑了笑,把信笺示给景茂庭看。
齐媛写来的这封信笺,无疑是在表明立场和态度,齐媛先是感伤舒知茵的丧父丧母之痛,随及又很气愤昨日金谷公主擅闯景府的所为,她听闻舒知茵提出跟景茂庭和离,极力相劝,称呼舒知茵为嫂嫂,并宣称以后与舒知茵齐心协力。
景茂庭跟着笑笑,道:「她早应如此。」
舒知茵扬眉,出乎意料的道:「她竟然不是劝我离开你,难道她不认为我的处境艰险,会拖累你和齐家?」
景茂庭道:「她的处境同样艰险。」
「是啊,她很聪明。」舒知茵若有所思的道:「当前形势下,她虽为皇后,心里惶惶不安,只能依靠你。她主动的对我示好,其实是在向你证明她的态度,使你尽心的拥护她坐稳皇后之位。」
「只要她始终真心待你,我会全力拥护她。」景茂庭笃定的道:「如果她对你虚情假意,败露一次,我就与她陌路,不会再给她机会。」
「真的?」舒知茵心下一惊,齐媛是他的胞妹,他能绝情的硬起心肠?
「对,她很清楚你在我心里我有多重要,若敢对你不仁,便就是自食其果。」景茂庭语声冷静,「任何欺你害你令你不高兴之人,我都不会再给机会。」
舒知茵的内心颤动,且拭目以待他是否能说到做到。
「夫人。」马车外再次响起如锦的声音。
「嗯?」
「齐大人到了。」
景茂庭掀起马车窗帘,看到齐汀带领十余位身手不凡的侍卫纵马而来,温言道:「我实在很疲累,伤疼又难忍,就不逞强送你了。」
舒知茵瞧着他疲惫的神态,知道他有伤在身,很体谅的道:「我明白。」
景茂庭不放心的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尽到她眼底无法释怀的愁绪,道:「正值春季,闲清园景色怡人,心情放轻松,等我去找你。」
「好。」
「你放心,外后日我必会到闲清园见你。」
「好。」舒知茵道:「快回府休息。」
景茂庭轻拥抱她,短暂的数日离别亦使他极为不舍。
舒知茵心中的涩意顿起,目送他下了马车,动作轻缓的翻身上马,慢慢的策马入城。她收回目光,马车前驶,朝着闲清园而去。她慵懒的躺在软榻上,闭目歇息,脑中回荡着他刚才说过的话语,这三日无疑有些度日如年。
以免她不适,马车保持着平稳行驶。
将要抵达祈山时,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多时就已近在耳边。
马车忽然停下,舒知茵掀开马车窗帘一看,只见一群身着劲装的男子将他们团团围住了,来势汹汹,为首之人女着男装,骑在马背上,笑道:「福国公主,别来无恙。」
舒知茵仔细的打量着那个女子,似乎眼熟,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齐汀正色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马背上的女子笑吟吟的道:「许国皇帝的人,特来请福国公主去许国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