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这双手,将才竟然握着银簪子刺他。

张洛用脚碾着将才那支银簪子,金属与地面尖锐的摩抆声令杨婉不自觉地咬住了牙齿。

张洛忽然将银猛地踢开,撩袍蹲下,一把扼住杨婉的下巴,逼她抬头。

“你既是这样刚烈的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做苟且之事。你若对我无意,大可直言,我并非无耻之徒,要强娶你为妻。”

杨婉抬起头,“大人这样说,就是定了我的罪了?”

张洛被她眼底的神情戳得很不舒服,但她就是不肯把目光避开。

“如果我们杨家不愿意退婚,坚持要嫁入你们张家,你会如何?”

“我容不下羞辱我的人活在我身边。”

杨婉听完,笑笑又道:“如果不嫁进张家,又要如何做才能消去你心头之恨?”

张洛没说话,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杨婉吃痛,眼睛不自觉的红了。

“还是……要让我自裁是吧。”

她说完,眼中虽然有泪,眼底却藏的是笑意,“你不觉得好笑吗?你是北镇抚司使,掌管诏狱,京城内外的官员见了你就害怕,你这样一个人物的名誉,需要我一个女子的性命来维护?你在朝的功绩,在外的名声,难道都是虚的吗?”

“放肆!”

“我并没有与邓瑛做出任何任何苟且之事。”

她迎上张洛的目光,“我兄长也没有过错。有错的是那些拿我的贞洁之名,看似讨好你,为你抱不平,实则只不过是为了看你两家热闹的人。张大人,你的确是这京城里的一方人物,但你毕竟没娶过亲,他们知道你在这件事情上,做不到像在诏狱中那样杀伐果断,所以故意低看你,取笑你,杨婉明白,这样与大人说话,的确是放肆了。但为了传言,就带走我兄长讯问,或逼我自尽,这些并不是大人这样的人该做的。”

张洛听完,掐着杨婉的那只手指节作响。

“这些话,是杨伦教你说的吗?”

杨婉被迫仰起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难道听不出来,这是我没有办法才说出来的话吗?”

张洛就着她的下巴,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又随手掷向一边。

杨婉的腰一下子撞到黄花梨木的方案锐角上,这种痛实在太难忍,她一时没忍住,捂着腰蹲了下去。

张洛斜睥杨婉。

“贱人。”

虽然隔了几百年的文明进程,但恶毒的话总有共性。

杨婉听懂了那种恨不得扒衣破身的□□之意。

“你说什么。”

张洛冷道:“我今日不带杨伦走,并不是表示我能容忍你,与司礼监的那个罪奴活着。我在朝廷内外行走,眼不揉沙,只要你们身在京城,你们的性命随时都在我的刀刃下面。”

说完摁下刀柄,转身跨出了正厅。

下阶时与端药来的家仆撞肩而过,家仆失手摔了呈盘,药瓶破碎,灰白色药粉像纸灰一样,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