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坐在地上,努力地想要把“贱人”这两个字从脑子里逼出去。

奈何它却越来越响。

银儿过来扶她,搀她一张圈椅上坐下。

“小姐,您伤着哪儿了,脸怎么这么白。”

杨婉猛咳了几声,“那个垃圾人刚才骂我贱人!”

“嘘……您怎么能还说呢……”

杨婉气得上头,将才话说得多,这会儿喉咙又痒,竟越咳越厉害。

银儿见她又在摁脖子,忙道:“要告诉夫人请刘太医再来瞧瞧吗?将才看见张大人掐小姐脖子,可真是把银儿吓死了。”

杨婉摆摆手,“算了没事,他没用大力。我这是渴了,想去……想去倒杯水喝。”

她说着自觉地就要拿水壶给自己倒水。

“小姐,银儿服侍您。”说完就替过了杨婉的手。

杨婉悻悻然地把手收回来,看着银耳忙活。

这个时代官家女儿,到的确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但也真的命薄如纸。

和张洛一番交锋下来,杨婉虽有七八分学术性和理论性的把握,但此时她还是有些后怕。

即便是能把控住贞宁十二年的大局,即便对张洛此人的性情有所理解,即便她掌控着人心博弈的优势,但张洛带给她的男女身份上的压迫是非常恐怖的。

尤其是张洛盯着她,骂她“贱人”的时候,如果在现代社会,她应该张牙舞爪地就上去了,就算打不过还有警察来收尾,但在此处面对张洛,她却只能气,不能作声。

杨婉想着叹了一声,勉强散掉了心里的火,抬手挽了挽耳边琐碎的头发。

“为什么我是魂穿,不是身穿呢。如今这个样子,想要在大明朝想要做一个独立的女性研究者,真的太难了。”

她自言自语地叨了这么一句,又想起了邓瑛,忽觉得不对。

若是身穿,自己在大明朝连个户籍都没有,别说跟着邓瑛了,根本寸步难行,这么一想,又赶紧摇头。

“明日跟你嫂嫂进宫。”

杨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杨婉忙整理裙衫在起身。

杨伦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又看向她脖子上和下颚上的指痕,轻声问她“没事吧。”

“没事。”

杨婉按着后脑杓,也不太敢看他。

杨伦弯腰,轻轻撩开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