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婉青颇有兴致, 就着铜镜端详一番,她颜色极好,一只白玉钗斜插在乌黑的云鬓上,正好与如冰玉般的肌肤相映衬。

高煦眼光不错, 她竖起大拇指。他含笑,与她携手到软塌坐下。

“殿下,可是那二爷有了消息?”

若是其他情况,纪婉青是很有分寸的,不会主动过问。只不过,这二爷与她有关。

高煦下令围剿二爷所在庄子,这个她清楚,一听到京城来的消息,便直觉是这事。

“是的,方才传信,确实是那二爷之事。”

此事从开始到现在,妻子一直参与其中,高煦亦从未有隐瞒想法。她悬着心,眼巴巴地看着,他轻叹:“只不过,那人却已成功逃脱。”

密信匣子,高煦也一并带过来,此刻取出递过去,并将林阳禀报的详细情况叙说一遍。

“孤以为,这与临江侯府脱不了干系。”他向来敏锐,很多时候单凭直觉,便能指引方向。

“只是,纪家却没有二房。”这关键之处断了线,他剑眉微蹙。

纪婉青的叔父倒是行二,靖北侯府也是侯府,还恰好是纪后一党。可惜那等蠢货,不说开拓进取,即便连父兄打下了大好基础的侯府都守不住,其他不必再说。

高煦知道妻子与叔父不和,索性没有提他,只温声安慰道:“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京城侯府不算多,仔细排查一番,必然能发现这通行令牌是哪家的。”

只能这样了,对於东宫麾下暗探能力,纪婉青是不存疑的,这想必是最好结果了。

“嗯,我知道的。”

纪婉青看罢密信,又打开匣子,取出小半个木牌端详片刻,不得其法,便将放回匣子里,扣上递回给高煦。

为父兄复仇要紧,但腹中骨肉同样重要,现在可激动不得,她深深吁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情绪保持平和。

妻子懂事明理得让人心尖泛疼,高煦怜惜万分,轻拥她安抚片刻,温声说:“我们先用膳。”

“好。”

纪婉青打起精神,笑了笑,就着他的搀扶下了榻。

只不过,她刚站起,脑海中却灵光一闪,呼吸一紧,脱口而出,“不,临江侯府是有二爷的。”

高煦闻言,眸中锐光一闪,“青儿,此话当真?”

说话时,他不忘小心搀扶妻子,二人重新坐回软塌之上。

“对!”

纪婉青呼吸急促起来,她仰脸,紧紧攒着高煦大手,“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听爹娘说过,临江侯府确实有位二爷。”

她约摸两三岁时,曾听爹娘讨论过这个话题,若她是寻常孩童,恐怕已全无记忆。

好在她不是,纪婉青虽享受童年,但却有成人思维,偶尔听过得只言片语,也完全能理解。

现在的临江侯纪宗文,确实有个同胞弟弟,比他小了十多岁,弟弟出生时,他还是世子。

当时老侯爷夫妻已年过四旬,居然能再得一嫡子,当然大喜。只可惜这幼子高龄产下,身体非常虚弱。

会吃奶时就吃药,猫崽一般捧着护着养到三四岁,不间断寻医问药。当时的侯夫人余氏操碎了心,也不见起色,幼子反大病小病不断,气息奄奄。

“这孩子,不是没了吗?”

高煦一直凝神静听,见妻子停顿歇了歇,他递上一盏温水。

作为唯一与东宫抗衡的势力,纪皇后一党主要成员的情况,他当然详细了解过,临江侯府尤为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