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页(1 / 2)

没有应答。荀玄微的目光落在京城远方宫阙高楼的灯火处。

良久方道,“好一句“徐徐图之”。原来你们眼中的二十六岁是年华大好,青春正盛。——是我心急了。”

是他心急了。

她入京不过区区十日,他们相逢才不过十日,身份至今都未挑明,他就步步催逼,希望从她嘴里听到明确表态。

他逼迫得太紧了,给她的时间太少了。

荀玄微盯着眼前跳跃的灯火。与其是说给霍清川听,不如说给他自己听。

“还有四年。她又是那般固执的性子。徐徐图之,只怕来不及。”

霍清川听得清楚,愕然想,还有四年……什么意思?为何会来不及。

郎君的心思难测,他跟随这么多年,还是猜不透。

霍清川迅速收回视线,谨慎地问了一句,“郎君如何打算。”

“她既然起了疑心,此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今晚在悬山巷官邸住一夜,等明日……”

荀玄微沉吟未决。

明日如何,下半句冲冲未说出口,尾音消散在风里。

————————

马车在黑暗的御街紧追不舍。

从城东转往城南,拐入城南窄巷,绕了一大圈,又掉头回返北。

疾奔的车驾忽然一个急停。李奕臣跳下车,敲敲车壁。

“前头的车转进了悬山巷。朝廷赐的官宅就在悬山巷,车肯定是回官邸了。那边看守的官兵多,我们不能再跟了。”

“我们回青台巷。”阮朝汐坐在车里,马车转向的时候,她掀开帘子,回望灯火明亮的悬山巷。

“他的车马居然入了官邸。”

她喃喃地说,“他秘密入京的消息不可能瞒住各方了。是早有安排?还是消沉自弃?”

谁也不知道。无人能应答。

阮朝汐心事重重地回了青台巷。荀九郎宴饮未归。

院落僻静,白日里各处洒扫值守的仆妇,到了晚上都被她客客气气清出去,把院门一关,谁也不得进来。

豆大的油灯下,她打开云间坞唯一带出的红木箱笼。几件遗物都送去修补铺子,她抽出了箱笼边角一卷小巧的画轴。

当初带出来,也是看中了这幅画卷小而精巧,只一眼,便得了她的喜爱。

她在灯下缓缓展开这幅《明月海涛图》。

月悬海面,波涛惊起。

素白的指尖按在画卷上。睹物,想人。

荀玄微於她来说,从来就不是个好猜度的人物。她从来想不透他心里是如何想的,也时常分不清他嘴里说得哪句真,那句假。

她小时候看不透他外面披着的那层皎月出尘的外皮,因而满怀敬仰;长大了,看明白了几分,反倒生出了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