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着眼前华丽的陈设,赵合德宛如作梦一样。她在宫外时,无数次幻想过宫
里的情景,此时身临其境,才知道自己的想像多么贫乏。
汉白玉砌成的廊桥长得仿佛没有尽头。丹红的廊柱上,用金箔贴出各种花鸟
的图案,檐下悬着无数精巧的宫灯,夜风中飘来阵阵暖香,沁人心脾,路过的宫
女无不衣着锦绣,绚美异常。廊桥尽头矗立着一座高楼,楼中的灯树高及数丈,
此时烛火通明,火树银花,眩人眼目。同样的廊桥,远处还有一座,同样的华丽
精美,流光溢彩。
赵合德回过头,两座廊桥像伸长的手臂一样,拱卫着一座巨集伟的宫殿,便是
昭阳殿了。殿前的丹墀色如红玉,阶上立着数对铜兽,殿顶一只凤凰展翅飞舞,
凤口垂下一串银灯,将凤凰映照得金光四射,与远处高楼上的灯火交相辉映。
“这边是东阁,那边是西阁,”罂奴指点道:“西阁的凉风殿是消暑的好去
处,如今是冬日,昭仪平常都住在东阁的含光殿。”
“昭阳殿太过空旷,昭仪不甚喜欢。含光殿外有一片腊梅,再过些日子就该
开了,在殿中正好观雪赏梅。这片院子里面,种了几百种花草,如今没有什么可
看的,但到了春日,群芳争艳,花香扑鼻。”罂奴指了指廊桥外面一池碧水,笑
道:“到了夏日,湖里还可以泛舟。”
穿过廊桥,便是含光殿了。罂奴领着两人踏上台阶,赵合德足下一软,踩到
一片地毯,她举目看去,才发现整座含光殿外都铺满了地毯,面积不下十亩。
罂粟女解释道:“天子怕石头太冷,才命人把殿里殿外都铺上地毯,免得昭
仪踩到受凉。”
江女傅双手交握,仪态端庄地走过来。罂粟女吩咐道:“你带期姑娘在宫里
走走吧。”
赵合德与江映秋本来相熟,这会儿只能装作初识,彼此含笑见礼。
罂粟女领着程宗扬进到殿内,绕过屏壁,穿过一道镶满水晶的走廊,来到昭
仪居住的寝宫。掀开珠帘,便看到了如今宫中最受宠的“赵昭仪”。
此时赵昭仪的身上,几乎看不到昔日那个友通期的影子。她长发梳成云髻,
头上戴着凤钗,雪肤绛唇,姣艳无比,美貌比往日更胜一筹。
友通期款款起身,含笑道:“程大行,好久不见呢。”
程宗扬摇手道:“别说什么程大行了。我的官职早就没了。”
友通期掩嘴笑道:“区区一个大行令,何曾放在程公子眼里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程宗扬道:“我的大行令也是真金白银买来的,还没
捂热呢,可就飞了。”
“安心好啦。”友通期道:“你想要个什么官?我去跟天子说。”
“算了算了,这样就挺好。”程宗扬道:“我想问问你,昨天内朝会议上,
限田令是怎么通过的?”
友通期俏脸一红,“他们说的话,妾身听得半懂不懂,只听了一半就在殿后
睡着了……”
友通期出身寒微,又是刚入宫不久,指望她能听懂那帮官场老手的政斗,实
在是想得太多了。
程宗扬只好道:“那就算了。唔,我来是跟你说一下:我准备送她离开,短
时间内不会回来。”
友通期松了口气。赵合德留在洛都,对她而言始终是个威胁。她若是离开,
那再好不过。接着友通期又一阵惭愧,自己居然为别人背井离乡而庆幸,实在太
自私了……
“卓教御好吗?”
程宗扬有些奇怪,“你怎么想起问她了?”
友通期幽幽叹了一声,“托公子的福,妾身如今在宫里享尽荣华,无论吃的
用的,还是看到的,都是以前连想都想不到的。只是能说话的人,除了鹦儿,就
只有一个江女傅。”
她起身亲手给程宗扬斟了一杯茶,“公子也许没想过妾身以前的日子。那些
年,妾身家人死亡相继,一年到头穿的都是丧服,家中每日愁云惨淡。外面又有
人说三道四,身边连一个玩伴都无。不怕公子见笑,直到去了上清观,妾身才过
了几天平安的日子,才像平常人一样,结交了几个人。像卓教御,还有凝姊姊、
蛇姊姊和惊理姊姊,我在宫里的时候也常常想她们……”
说着友通期脸又红了,“我可不是想那些……你不许笑话我。”
程宗扬笑了起来,他知道友通期说的是什么。她入宫之前尚是处子,为了能
入宫争宠,蛇奴等人没少教她房中的技巧。这话题是隐私了些,但这样教出来的
交情也着实不一般,友通期至今还挂念着她们,说明她还没有被宫中的华丽迷了
眼睛。
程宗扬心下感叹,友通期虽然身份变了,气质也不同以往,但内里还是那个
天真的小姑娘,并没有多少心机。
两人交谈越来越轻松,时光仿佛又回到上清观的时候,大家还是身份平等的
朋友那样,而不是一个昭仪,一个臣子。
不多时,江映秋带着赵合德回来,两女见面,彼此都有些尴尬。毕竟这座昭
阳宫,连同如今的荣华富贵,都应该是赵合德的。友通期拿走了她的一切,而真
正的赵合德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了。
沉默片刻后,赵合德上前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只要你过得好,我便放心
了。”
友通期红着脸道:“对不起。”
赵合德摇了摇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何来对不起
呢?我羡慕你,但不会嫉妒你。只要你得到的,就和我得到的一样。我能看到这
些,已经很高兴了。”
她笑了起来,“谢谢你。我今天就像做了一个梦,很开心。”
友通期也高兴起来,她从枕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盒子,“这个给你。”
“是什么?”
友通期笑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赵合德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的宝石,出奇的是那颗宝石竟然是星
光的形状,周围有着数十根大小不一的尖刺,而且通体没有任何雕琢的痕迹,似
乎天然生成。
宝石握在手中,温凉如玉,周围的尖刺没有任何锋锐感,虽然坚固,却像星
光一样柔和。宝石在盒子里时呈现出天青的色泽,握在手中却像透明一样,被烛
光一照,那些尖刺折射出无数细微的光线,就像夜幕下闪动的星辰。
“这是什么宝石?”
“我也不知道。”友通期笑道:“前两天圣上看我不开心,专门给我的。我
看着好玩,就收了下来。现在送给妹妹好了。”
“谢谢你。”
“不客气。”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等赵合德收下宝石,程宗扬说道:“有机会大家
再相见吧。”
两女敛身互施一礼,一身宫装的友通期固然贵气十足,身着素衣的赵合德也
毫不逊色,毕竟两人的礼仪都是江映秋一手教出来的。
就在此时,罂奴忽然奔进来,匆忙道:“天子来了!已经到了殿外。”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友通期也慌了手脚,“天子不是去了长秋宫吗?怎么会
突然过来?”
若不是知道天子去了长秋宫,她也不敢就这么把两人接进来。
这会儿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程宗扬道:“有其他的路出去吗?”
罂奴道:“别的路都要经过含光殿,眼下已经来不及了。”
天子已经到了殿外,此时出去肯定要跟他打个照面,单是自己,拼上被天子
治罪也就罢了。可还有个赵合德,若是被天子看到,那也不用走了。
江映秋道:“还有一条路可以出去。”她指了指殿顶的藻井,“这上面有一
道小门,可以通向后面的楼阙。”
含光殿与后方的高楼同样有廊桥相接,从那道小门出去,等於是走在殿檐下
方,再沿着廊桥顶部,走到楼阙。
程宗扬拉起赵合德,“我们走。”
江映秋连忙把两人领到宫殿一角,掀开帷幕,后面有一道工匠们用的楼梯,
梯身宽度不足两尺,极窄极陡,只能容一人通行,而且也没有扶手。
赵合德在前,只爬了两阶,手脚就有些打颤。耳听着宫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
近,程宗扬索性把她抱起来,纵身向上掠去。
楼梯顶端是被栏架围起来的藻井,往旁边看去,视野所及,全是纵横交错的
梁木,其中一道梁木尽头,果然有一道隐蔽的小门。
刘骜的声音在下面响起,“你姊姊今天又哭了,两只眼睛红得跟桃子一样。
唉,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封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封的。有朝廷的典章在,少不得
要跟那帮官员们扯皮一番……”
程宗扬轻轻放下赵合德,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梁上掠过。他摸到那
扇小门,因为怕弄出声音,惊动下面的人,只轻轻一推,却没能推开。
程宗扬略加了力气,那道小门还是纹丝未动。他又试了几次,心里禁不住大
骂,这扇门赫然是被人从外面顶住了,除非是把门打碎,才能出得去。
江映秋这个废物,她怎么事先就不打听打听?这下好了,自己算是被困在殿
顶这点空间里了。要说殿顶的空间也不小,可除了藻井周围留有镶嵌木雕时用的
架板,其他能落脚的地方,就剩下那些梁木了。
程宗扬仍不死心,费了好一番功夫,沿着梁木在殿顶走了一遍,也没找到能
出去的空隙,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赵合德坐在藻井边的架板上,借着下面透来的烛光,只见她两眼紧紧闭着,
一手扶着栏架,玉脸涨得通红。
程宗扬心下纳闷,走近一看才知道原委。那座藻井呈圆形,上下足有三层,
正中间是木雕贴金的龙凤,周围是氤氲的云气,以及各种花朵和象征吉祥的装饰
图案。从藻井上方往下看,大半个寝宫都尽收眼底。
此时一个明艳的美人儿正赤条条躺在御榻上,一边柔媚地分开双腿。在她腿
间,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弓着身,在她体内冲撞。程宗扬所在的角度正能看到两人
背后,把他们交合的部位看得一清二楚。随着那男子的挺动,硬梆梆的阳具在那
只柔腻的蜜穴里时进时出。寝宫内灯烛通明,那只蜜穴水汪汪的,又红又嫩,随
着阳具的捣弄不住颤抖,宛如一朵娇艳的鲜花。
程宗扬心下啧啧赞叹,难怪赵合德闭着眼睛,连看都不敢看,这个位置看得
也太清楚了,一点细节都不带错过的。友通期也算倒霉,她多半以为自己与赵合
德已经走了,才放开怀抱与天子交欢,谁知道自己会被堵了回来,结果白白被自
己看了一场活春宫。
这可是天子和昭仪演的大片啊,程宗扬真后悔自己没有带摄像机进来,白白
错过了这么一次难得的机会。
寝宫内的两人浑然不知上面有人偷窥,此时两人渐入佳境,淫声渐起。可怜
赵合德闭上眼睛还不够,连耳朵还要捂住。可她这会儿身在半空,不得不一手扶
着围栏,免得不小心从架板上掉下去落在天花板上,剩下一只手,即使要捂住耳
朵,也只能捂一边的。
“啵”的一声微响,声音虽小,但此时殿内空荡荡的,略有一点声响就听得
极为清楚。
刘骜笑道:“我们换个姿势,合德,你趴在榻上,把臀儿翘起来。”
程宗扬忍不住看了赵合德一眼,少女那张玉脸,果然红得更厉害了。
友通期娇嗔道:“圣上好坏,总要从后面弄人家……”
“谁让合德的臀儿生得美呢?”
榻上的女子乖乖翻过身,将一只白生生的雪臀翘了起来。望着那只雪白浑圆
的美臀,刘骜精神顿时一振,抱着友通期的屁股亲了一口,然后耸身而入。
“啊……”床上的美人儿发出一声婉转的低叫。
刘骜用力挺动阳具,“合德,再叫得响些。”
友通期央求道:“人家小声叫好不好?万一被人家听到……”
“怕什么?外面都是些奴才,让他们听到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合德你叫得
那么好听,他们听到,是他们的福气。”
友通期双手捂脸,“不行,人家好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