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衙门外,守着的内侍太监时不时扭头朝里张望。
这个距离,足以一眼看清办公署窗户内的景象。
内侍太监看到长年不苟言笑的总督大人,竟然、居然在笑!
虽然笑意很浅很浅,但是他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十分确定,总督大人真的笑了!
天知道他跟着总督大人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可从没见大人有过面无表情以外的表情。
将头扭回去,内侍太监拍了拍受惊的心口,及后开始暗暗庆幸十三公主每次过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怠慢。
要不然,今天他大概也没办法继续站在这里,拿着厚禄,干着轻松活。
总督大人对十三公主分明极为不同。
……
“苏伯言,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一笑过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更加轻松,云鸢歌的胆量也便持续上涨。
“公主请问。”苏伯言道。
“以前,就是好多年以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苏伯言面色微顿,放在桌上的手不着痕迹收紧,“第一次见面?”
“就是在长乐殿游廊啊!你不记得了?那时候皇上登基刚两年,在长乐殿摆生辰宴,当时我看时间还早就在游廊坐了会打发时间,正好遇上你了。”
收紧的手又缓缓放松,苏伯言深深凝着女子,“那一次,苏某记得。公主彼时急着要走,结果跑错了方向。”
云鸢歌,“……”你要是不提这个我还可以再跟你聊半个时辰。
“公公,你是不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公主当初每每见到苏某,跟都见了鬼似的掉头就跑,可不像现在,”苏伯言弯唇,视线落在女子小手,“都敢在总督衙门拍桌子了。”
“……咳,打蚊子,打蚊子,公公别误会。”云鸢歌嗖的把小手缩到背后,兀自心虚。刚才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敢对着苏公公拍桌叫板,出门的时候她脑袋没被门缝夹到啊。
“手可疼了?”男子问。
“唔,嗯???”云鸢歌杏眸圆睁,茫茫然。
等到反应过来男子问了什么,小手蜷缩了下,别说,拍那一下爽快是爽快,手心还真挺疼。
这种丢脸的事情,在外人面前云鸢歌是素来不屑于承认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对上男子幽深的眸子,下意识的她就点了头,还把手伸出来给男子看。
“疼,都拍红了。”
柔白的手心,可见的染着不正常薄红,可见用力过头。
“下次说话的时候想要增加气势,无需以手拍桌。”
“那要怎么做?”云鸢歌很好学,“其实我更想知道,苏公公跟人说话的时候,是怎么做到气势那——么强的?”
苏伯言不语,微微抬眸,淡淡看着云鸢歌。
那双略狭长的眼睛,眼珠湛黑,内里毫无波澜,却似能看透人内心的锐利。
只对视须臾,云鸢歌就遭不住扭开头避过对方视线。
人跟人不能比呀。
人家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惊肉跳,她拿毛线跟人比?
还请教呢,给她一百年她也学不来那等气势。
“桌上有书,有宗卷,有笔架,有砚台,公主随意取一样拍桌,也不至于疼了手。”男子一开口,那股压迫孙坚消散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