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魏君去接千瑟汐那天,星洲市下了大雪。
跟夏家报备的是去趟游家的酒会,他煞有介事地换了套休闲样式的西装,洇蓝流光的剪裁一路落下去,宛如细笔写意,勾勒出手臂和小腿的线条笔直而优美。
五年的时间潺潺流过,他出落得愈发高挑颀长,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经历让他看起来锋芒毕露又不失内敛温润,这时明明只是极其随意地推开车门往那儿一靠,便是长身玉立的青年模样。
夏魏君有些紧张的搓搓手,朝空中呼了口白气,又打开手机核对明熙发过来的地址,聊天记录里明熙的语气云淡风轻的,早已练就一副雷霆手腕的夏少爷其实还是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是怎么说服女孩搬过来,顶着个并不好听的名声……做些不太光彩的事。
青年略微局促的咬起了唇,他许多年不曾做这种轻易暴露内心情绪的举动,但他已经顾不上眼前的这些苟且,素日深谋远虑的沉稳心思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何储没少嘲笑他,说他为了一个女孩子整整五年不见天日都心甘情愿,可他想,人总是需要温暖的,不能永远都一个人呆在那样冷冷的地方里,总要有念想的,总要有希望的,他想,不管用什么手段,他总是要和她在一起。
王小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
你是我的军旗。
四周明明那么冷,雪花飞扬着旋落在眼前,夏魏君握着手机认真的发呆,心口满满洋溢的和煦却如烈日暖阳。
他等了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无悲无喜的日日夜夜,只是盼着这一日。
那人终于,能够再回来。
头顶的光线蓦然暗了下去。
他慌慌张张的抬起脸,漫天落雪的静寂里有人踏着轻快的步子望过来,眉目清浅柔和,刹那间一片雪色里的稀薄日光似乎都藏在了她浅棕的瞳仁里,绽放了盛世的温柔。
夏魏君伸手用力地攥住她的衣角,几乎是要撕裂布料的力度,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他忽然想,他大概是真的,不见天日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