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米养白养人,同样是青楼姑娘,但在房间自己的小天地里却各有不同,这大清早的,有个姑娘一丝不挂的在化妆,有的习惯早上洗个澡,有个一半在被子里一半露在外面酣睡,有的则在如厕,千姿百态,每一样都要人老命啊。
刘李佤坐在大堂里面揉眼睛,姑娘们嘻嘻哈哈的围在身边,一口一个讨厌,叫的他心花怒放,骨酥肉麻。
杨小子正好刚出现,听了详细情况之后顿时也来了精神,昨晚因为姑娘们挨了打,正好趁这个机会捞回点便宜,立刻有样学样,噔噔噔跑上二楼,抬脚就踹,那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炷香之后,总算破开了第一扇门,整扇红木门都被他踹得粉碎,里面的姑娘穿戴整齐,正一脸冷笑的看着他,他身后是王猛和一众打手,武丽娘从楼上不紧不慢的走下来,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银色小算盘,边打边说:“这扇门是上等木料制成,总价十五两三钱,念在你在醉心楼做事多年,兢兢业业,零头不要,算你十五两,从你以后的月前里扣!”
杨小四本想喊冤,只是被抓了现行,人证物证俱在,还有身后凶神恶煞的执法队,容不得他狡辩,只是诧异的看着刘李佤,心说,大家同样是踹门,为什么他没事儿?
人比人得死啊。二楼的姑娘自命清高,平日里都喜欢插上门,免打扰。而一楼的姑娘更开放一点,随意一点,来者不拒,所以房门都不会用门闩插上的,所以刘李佤轻松的一脚一个,而杨小四连吃屎的力气都使出来,最后硬生生把门踹坏了。
昨天的事情杨小四已经被罚俸三个月了,这一下十五两银子,这一年白干了。他哭丧着脸看着谈笑风生的刘李佤,前些天他还要巴结自己这个四哥,如今人家已经风生水起了,当真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样红啊。
武丽娘缓步走下楼,看了一眼被众姑娘包围的刘李佤,此时他左拥右抱,就像高高在上的帝王,详尽无比艳福,短短十几天的功夫,他就像一条鲤鱼越过了龙门一般,不断的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与此同时,刘李佤也在看着武丽娘,她那丰满宛如水蜜,桃的身姿裹在一袭黑裙之中,宛如死了老公的黑寡妇,手中一只银色小算盘,显示出了青楼老鸨子市侩的一面。
她的身后是王猛和一众保安员,杀气腾腾,绝非寻常的青楼打手。
二楼和三楼的姑娘也齐齐露面,好多都是刘李佤没见过的生面孔,听一楼的姑娘介绍,有些都是被一些达官贵人常年保养的,不见其他客人,看似高人一等,与众不同,其实是没有自由的金丝雀。
不过其中确实有容貌艳丽,或者气质不凡的姑娘,只是怎么看都带着浓浓的风尘之气,举手投足,展眉微笑都是刻意而为,显得很做作,就像在演戏一样。与她们相比,一楼的姑娘虽然轻佻放,荡,当更真实,更率真。
当然,真正的极品,要容貌有容貌,有气质就气质的姑娘,都被包养在后院的小屋里了。
没多久,整个醉心楼,上至老板娘,红牌姑娘,下至小厮杂役全部到齐,其中还有刘李佤的剩斗士,经过郎中诊治,病河和星屎脸上的铁砂已经出去,不过留下密密麻麻的伤痕像是出了天花,此时他们正与其他小厮一起搬桌子,很快醉心楼大堂被布置成了大课堂。
王猛他们亲自搬过一副桌椅,武丽娘坐下,左右两边是沈醉金和王猛,气势汹汹,还突显出他们高层的地位。
左边,三楼的红牌姑娘坐在一张桌子,身边站着丫鬟,端茶递水小心服侍着。右边,二楼的中高档姑娘,占了两张大桌子,坐在一起摆弄着她们手中昂贵的胭脂水粉。正中间是刘李佤领先,足足占了四张桌子的一楼姑娘,还有一众小厮杂役,虽然是弱势群体,但是人多势众。
这其中最尴尬的是杨小四,想做到二楼姑娘阵营却不被欢迎,想回到一楼阵营可惜已经易主,最后只能蹲在大门口,无比的凄惨。
没多久,后院那些公子小姐也来了,虽然没有他们坐的地方,但他们还是主动的站在了刘李佤这最大阵营的后面,势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充,到什么时候草根都是最庞大的。
三大巨头与他们所有人相对而坐,王猛黑着脸跟变态杀手似地,沈醉金也是皮笑肉不笑的透着隐现,武丽娘面无表情,宛如一团迷雾让人看不透,猜不透,
姑娘们各干各的,尽量不去看他们,对他们所散发的气势又敬又畏又讨厌,唯独刘李佤是个例外,他的眼神不断在武丽娘和沈醉金身上游走,大大方方的一点点向下看,虽然被桌子挡着,但沈醉金还是下意识并拢双腿,武丽娘也觉得pp也有不舒服。
“咳咳……”刘李佤的眼神就像无数蚂蚁在身上爬,武丽娘终于忍不住,轻咳两声开口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在此,是要和大家说说昨天发生的事情,另外还有一些必须要处理的事情,你们也应该有所准备吧?”
115 无情无义
醉心楼全体大会随着武丽娘一声令下,正式开始。
整个会场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姑娘们鸦雀无声,有的神采飞扬,有的神情黯淡,有的无精打采,有的睡着了,承袭了我泱泱天朝一贯的开会习气。
武丽娘更是不能免俗,虽然没拿着稿子,但开会的说词已经烂熟于胸,先是关于醉心楼这一段日子来的业绩给予了充分肯定,并大肆赞扬了姑娘们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和勤奋进取的工作方式,随后,她有对醉心楼的未来进行了一番展望,确立了下一个阶段的工作重点,同时又一次提及了新的人事任命,杨小四,刘李佤,另外还有新的姑娘和剩斗士的加入……
总之,大会秉承了天朝开会的一贯作风。开会没有不隆重的,讲话没有不重要的,决议没有不通过的,鼓掌没有不热烈的,人心没有不鼓舞的,领导没有不重视的,进展没有不顺利的,问题没有不解决的,完成没有不超额的,成就没有不巨大的!
这武丽娘可能也有官瘾,要不就是习惯成自然,长篇大论的开讲,就像后世领导开会,什么国际的,国内的,本地的,外地的,去年的,今年的,上个月的,这个月的,没完没了,默默唧唧。
就在大家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武丽娘忽然话锋一转,声音也冷了下来:“下面我们说说昨天的事情,也就是巧云,莺儿等姑娘,私自离开醉心楼,为自己牟利,严重影响了我醉心楼的形象……”
我靠!刘李佤本来都要睡着了,一听这话立刻精神了。‘严重影响了醉心楼的形象’?醉心楼不就是个窑子吗?这形象还怕影响吗?随后武丽娘的话更是雷得太外焦里嫩的。
“尽管巧云,莺儿等姑娘放下了严重的错误,但经过批评教育,她们已经深刻认识到了错误的严重性,并积极接受了批评,保证不再犯类似错误,我们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决定原来她们的过错,取消原定惩罚,每人只罚银三十两,闭门谢客的惩罚取消。”
刘李佤晕乎乎的和姑娘们一起为这人性化的决定鼓掌,不过武丽娘的话还是让他哭笑不得,青楼老鸨子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拯救失足妇女,这话就好像城管帮着小贩叫卖一样。
不过姑娘们还是纷纷对这个决定表示了支持,毕竟这体现了醉心楼人性化的一面,有今天的例子,以后有什么事儿也不会受到严惩。
可掌声落下,刘李佤感觉到会场的气氛又变了,沈醉金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小册子,悄声无息的递到了武丽娘的眼前,刘李佤注意到,身边有不少姑娘紧握双手,无比的紧张。
武丽娘翻了翻眼前的册子,语气有些伤感的说:“常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俗话说,铁打的青楼流水的妞。”
噗……刘李佤刚端起茶水喝一口,听了这话全喷了出去,差点迸溅到武丽娘的脸上,她与沈醉金王猛都恶狠狠的等着他,刘李佤连忙摆手道:“继续吧,我不喝了。”
再喝,没准还有什么硬嗑等着呢,准得呛死。
武丽娘白了他一眼,低头翻看这小册子,重新整理思路,这让在场众人大感意外,看向刘李佤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与敬畏,这醉心楼谁敢在武丽娘面前如此放肆,那沈醉金和王猛黑白无常的外号可不是乱叫的,可刘李佤如此,他们竟然没人吭声,可见其非同寻常的地位。
武丽娘整理一下思路,又用恶狠狠的眼神警告了一下刘李佤,这才说道:“大家都知道,我们醉心楼每年在春节前夕都会开这样的大会,不过今年因为昨天的事情顺便一起说了,先是警告一下大家,不要肆意妄为,二呢就是把这件事儿解决了,现在天气还没有入冬,天气不是很冷,如果解决妥当,也省得姐妹们受罪。”
嗯?刘李佤皱眉了,刚才什么挽救失足少女,铁打的青楼流水的妞,这些他都听得懂,可现在怎么开始糊涂了呢,一个字都没听明白。而看看周围,不少姑娘都是一脸的紧张与慌乱,似乎世界末日来临。
这时武丽娘又开口了:“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我手里这本名册上面已经统计出了一些达到条件标准的姐妹的名字,咱们还是老规矩,如果你们现在愿意站出来,每人只需上缴一百两银,如果三天后没有音信的,那就对不起了。”
武丽娘淡淡的说着,显得一副云淡风轻,这算不了什么的架势,可刘李佤却听得满头雾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会场内先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随后又杂乱起来,叹息声,哭泣声由小到大,此起彼伏。刘李佤最讨厌就是一无所知的感觉,让他感觉特别无力,他偷偷捅了捅身边神色黯然的嫣红姑娘,问道:“大家这都是怎么了?老板娘说的什么意思?”
嫣红轻轻一叹,道:“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嘛,铁打的青楼流水的妞,都说婊子无情,其实更无情无义的是他们……”
嫣红低声的说着,用眼神瞥了瞥那高高在上宛如在云端俯视众生的武丽娘三人,狠狠道:“我们现在年轻,有姿色,有男人喜欢,能给他们赚银子,所以才会出现刚才那一幕,什么犯了大错,却依然既往不咎,还不是看重我们的价值,可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了。醉心楼有规定,姑娘岁数超过二十八岁就会自动被清退,每年都有姐妹到年龄,过年之前向他们交一百两银子,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若是那些红牌姑娘,不用到这个岁数就会有人抢着帮她们赎身,就算到了岁数也会被那些老爷财主收了外宅,甚至登堂入室做妾氏,像他们二楼三楼的,十几岁来醉心楼,十几年下来也能攒个千百两银子,除了一百两剩下的也够她们半生之后,唯独就苦了我们这些大姑娘,十几年省吃俭用能攒下二三百两就不错,交给他们一百两,剩下的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又是人老珠黄,就连那老鳏夫都不会要,前些年甚至有姐妹被清退之后,没多久就冻饿而死在冰天雪地中,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就像是收到了阎罗王的召唤一样……”
116 女人的命运
嫣红姑娘说着,眼圈红了,落泪无声。看她这年纪也有二十三四岁了,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而他身边不少痛哭的姑娘,看样子都是到了岁数了。
刘李佤无语啊,都说婊子无情,那是因为青楼更无情,被逼无奈啊。难怪嫣红豁出去撕裙子露美腿,背着不知廉耻的骂名也要混下去,就是为了这一天早做准备,为了下半生生存做准备。
二十八岁,无论男女在后世都是黄金年龄,男人开始成熟,事业稳定,女人有了家庭,甚至有了孩子,正是迷人的少妇期,可在这里,二十八岁就是人老珠黄,衰败的开始,当然主要原因是这缺医少药,生存条件相对苛刻的年代,人们的平均寿命短,女子更是过于早熟,十二三岁就嫁人生子,已然形成了固定的思维方式,女子二八好年华,二十八岁豆腐渣,三十八岁当奶妈,四十八岁把坟地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