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亭子的盛二神情惊恐,一把扶住昏沉晕倒的张怀之,“主子,主子!”
“不回去!”那人使劲抓住他的胳膊,说完这句便任由自己沉入昏暗。
沈碧落走上长廊时才发现盛一跟了过来,手中的暖炉已不见了踪影。
他跟了几步,终究没忍住开了口,“主子,公子他......”
然话未说全,就听到前方嗤笑一声,沈碧落已然转了身,看着他的眼神竟和那位战神很是相像。
盛二只听她檀口微启,字字诛心,“改明儿接回无忧,你就留下吧!”
“主子!”盛一声音颤抖。
然沈碧落却不曾再看他一眼,转身进了院子。
如果这份伤害迟早要来,那不如趁大家都还清醒着,由她来做了这个坏人。
天边泛起红霞,松柏苑的丫头婆子匆忙劳作起来,没人注意,那雪地下渐被掩埋的脚步印记。
······
昨儿下了一夜的大雪,饶是走佛系路线的陈太妃,也不免粗线条的担心起一夜未归的儿子。
她也是清早起来才知道秦子墨竟是昨日出去了便再没回来,孙嬷嬷劝着说王爷常年待在大西北,见过的风雪比这大多了,也没劝的住,她愣是跑到可心阁将唐可儿从被窝中挖了出来,仔细盘问一番才肯作罢。
“阿娘,您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唐可儿努力控制自己的呵欠频率,温温和和的问道。
陈太妃却没理会她,自顾问道,“你老实跟我说,你这新嫂子怎么样,她与你兄长有没有戏?”
唐可儿没想到她这大清早过来,就为了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小心翼翼问道,“兄长还未回来!”
陈太妃却是一秒思绪清晰,她那儿子果然是一头热,单相思。
到底是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她十分了解这孩子的性子,外头看着冷酷无情,其实心底最重情诺,他能将她带回,只怕就是认定了一辈子。
若是,真找不回那女子,这孩子只怕一生都不得安宁。
想到此,她不免又对昨日那女子心生怨怒,想儿媳要抱孙是一回事,可对儿子好的才叫真的好。
她往唐可儿方向蹭了蹭,神神秘秘道,“她就这般舍得那小孩儿!”
唐可儿脸上笑意一僵,到底是处了几日,那无忧又格外乖巧,惹人生怜,她实在不想他成了上辈人恩怨的牺牲品。
陈太妃见她露此表情,恨恨道,“我要动他,他能活到今日?”
“你就是这般看待你阿娘的?”她动作夸张的一甩锦帕,抆拭眼角莫须有的泪珠,声音颤颤,“枉费我掏心肝的对你好,心透凉啊!”
这招屡试屡成,当初可不是就在陛下面前哭了几次,她那便宜儿子就从大西北回来了。
果然,唐可儿一脸愧疚,认错态度诚恳,“阿娘,我错了!”
“嫂嫂她并非心狠之人,否则也不会为了这个孩子,嫁给兄长!”知道那孩子暂时无虞,唐可儿放下心来,不再隐瞒,“嫂嫂她对兄长并非无情,只是中间夹杂着这个孩子,天平总有倾斜!”
“我觉得她不是真的走了!”无忧那孩子表现的太过沉静了,难免让她多想。
“怎么说?”陈太妃眉头一挑。
“我不知道!”唐可儿摇摇头,“我就是觉得她还会回来,将无忧带走!”
陈太妃笑了笑,没太在意她孩子气的话,这陈王府固若金汤的,她一弱质女流,难不成还回来硬抢不成。
然谁也没料到唐可儿一语成谶,彼时,所有凝固的伤疤都被重新撕开,经年掩埋的秘密一瞬重现天日,无人能够再安生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