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非你今日提起,我也是想不到,右相大人却是会听从采纳你的建议。”
季航继续说道:“不过,虽是因着右相之位,孙相爷跟我爷爷交恶,但我也不愿因着他们之间的纠葛,而影响了咱们的友谊。”
“我们同窗数年,甚至当初被戏称‘陵江双杰’,我季航是认你这个知己的。”
说到这里,季航顿了顿,眼中带着几分坚定之色,说道:“云浩,我想着,无论今后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散朝之后,你我仍是朋友,可好?”
“好!此亦正是我之所愿。”
顾云浩连忙含笑应下,说道:“季兄,如今季阁老跟我师祖之事,你我必然会牵扯其中。不过,我在此亦是向你说句真心实意的话。”
“我不愿师祖出什么事,也是不愿你们季家不顺,不过若是季阁老仍是如之前一般算计我的师祖,说不得我亦是会再相助师祖。只是,我亦是承诺,不会建言师祖对季家穷追不舍,赶尽杀绝。”
至于其他的,顾云浩也是觉得自己实在不好许诺。
虽然师祖孙惟德信任他,但内阁大佬们的政斗,他即便得师祖看重,也是人微言轻,有的时候是说不上什么话的。
闻言,季航也是点了点头,他更是对此事体会颇深,当下也是说道:“我也是这样觉得,爷爷他们那个层面的争斗,有时候咱们是说不上话的,既然如此,不如不去深究里面之事。”
“不过,咱们得来个君子约定。”
季航继续说道:“你既然时常在为右相出主意,我亦是需为我季家打算,若是有何事对上了,咱们可不能互相埋怨啊。”
闻言,顾云浩粲然一笑。
“那是自然。”
第170章 第170章: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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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跟闵地之事,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是整整忙碌了一个多月,最后终于尘埃落定。
经过三司会审,最后查出都察院弹劾之事属实。
最近这些年来,徐景确实是利用职权, 威压闵地官员, 从而兼并瞒报田地,并操控闽江数省粮价,肆意盘剥百姓的血汗钱。
此案一出, 可谓是满朝上下一片哗然。
最后,元化帝一怒之下,下令抄家,却是在徐家抄出了几个地窖的金子并一些名贵珠宝、字画等物。此外,另又查出,徐景还乃是通达钱庄的股东,甚至在通达钱庄存有四百多万两白银。
这样的赃款家资, 已经顶得上华朝数月的税入了。
看着刑部杨海生呈上去的奏文, 元化帝龙颜大怒, 当场判了徐景绞刑。
当然,虽然对徐景跟闵地之事极为震怒, 但看着左相杜允文的面子, 却是并未追究徐景家人。
不仅如此,就连闽地几省牵连的官员, 也不过是罚俸或是贬官, 并未处以重刑。
不得不说, 在这一点上,元化帝还是颇有理智的。
毕竟,此事牵连了闽地数省,若是深究下去,首当其冲的便是闽地数省的巡抚,其次,只怕闽地各州府有一半以上的知府、知州都不干净,更不用说参与其中,又在最底层的知县了。
另外,还有那八闽粮庄跟汇丰粮庄下面操控的数家粮庄,也不知会牵扯出闽地多少商家来。
所谓法不责众,即便元化帝心中对此事已经怒不可遏了,但也只能将此事在徐景这里打住。
闵地之事就这么落幕了。
自从徐景之案爆出来之后,左相杜允文面上便一直思若冰霜,再未有过一丝笑意。
朝中诸人都是晓得——近来左相心情不太好。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徐景乃是杜允文的女婿,如今被判了绞刑,杜允文又怎么笑得出来。
还好的是,元化帝好似并未因着徐景之事迁怒于人,杜允文的左相之位也是稳若磐石。
一些不明就里的官员,皆是私下感叹,称赞元化帝仁厚。
要知道,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徐景犯下如此重罪,就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至少徐景一家子人是逃不掉的。
然而现在元化帝却是仅仅处置了徐景,却并未追究其妻女家人不说,也并未去怀疑杜允文,甚至近来对着杜允文还似有看重之意。
当然,这仅仅是那些低阶官员们所看到的。
此事对于杜允文而言,却是颇为称心的。
毕竟闵地之事,果真是一如他所愿,在徐景这里便打住了,并未往里面深究。
虽然徐景被判了绞刑,是绝对活不成的,但杜允文也仍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如此不往下查,就此了断便好!
至于徐景么……一个女婿罢了,又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死了也就死了吧,大不了等过两年,若是杜柔嘉还有心思,便再另为她择一良人就是了。
在杜允文眼里,即便是徐景身为他的女婿,但也是不如他自己的地位和杜家的安危重要。
元化帝下令处置徐景之后,他虽然面上带着悲恸,但心里却并不是很在意。
而且,他也是知晓当下自己的处境。
元化帝近来有意无意的表露对他的看重,虽然看似对他并无什么防备之心,但杜允文知晓,如今的元化帝一心想着推行新税制。
不论是近期对他的重用,还是并未因着徐景下令处置他的女儿和外孙女,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安抚住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