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光远目中冷光一闪而过,挥手召来手下:“这女人赏给你们玩了,怎么个玩法你们看着办,玩罢了记得做掉。不过有一条,切记做得干净点。这回若再出岔子,老子要了你们的命!”
冯光远手底下那帮家丁实则是他多年来招徕的打手,都是些久惯吃喝嫖赌的亡命徒,而今听了这话,都自动忽略了后面的威胁,单顾着打量面前的美人。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等绝色。
且不说容貌何等瑰艳娆丽,光是衣裳下隐透出的玲珑曲线,就已然足够他们遐思了。那胸那腰那臀,还有那纵在幽暗灯火下也显得滑不留手的白嫩玉肌,仅是想想就令他们兴奋。
这等尤物若是被压在身下啼哭承欢,不知是何等销魂快活。等快活罢了再杀不迟。
一众凶徒两眼冒光,摩拳抆掌,连连应诺。
陆听溪双手紧握,将沾了露水的草叶抓进了手里。眼前黑魆魆的密林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冯光远今日接连失去两次攀交权贵的机会,心下烦闷,正准备打道回府,却听见一声车马声近。
孔纶自马车上下来:“冯大人,方才蒋大人在场,有些话不便说,不如……”
他说着话,却见冯光远身后围了一众家丁仆妇,笑道:“冯大人这深更半夜的,出来挖宝不成?堵着这么一道人墙是做甚?”一面说着,一面近前。
自打孔纶开口,陆听溪就辨出了他的声音,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张口就要喊,却被一旁的金婆子飞快捂住了嘴,跟着手脚也被缚住。
孔纶素来疑心重,定要看个究竟,冯光远没奈何,朝身后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了开来。
金婆子不知打哪里扯来一件男子的大氅紧紧裹住陆听溪的头面,另有一婆子在旁帮忙按住不断挣扎的陆听溪。见孔纶步来,笑道:“有舞姬不服管教,意欲逃跑,我们给逮回来了,让您见笑了。”
陆听溪极力挣揣扭动,欲出声呼救,然则嘴被捂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一阵低弱的“呜呜”声。
孔纶扫了眼,见那大氅之下露出的确实是舞姬的衣裳,收回视线:“倒是我打搅了。”
冯光远赔笑客套几句,转头沉着脸示意众人赶紧将陆听溪带走。
几个婆子本就惧怕冯光远秋后算账,此刻唯恐再出纰漏,几乎是将陆听溪扛了起来。然则才走了几步,又听得身后有人喊了声“站住”。
又一辆马车驶来。一道高挺身影自马车上下来,瞥了眼金婆子等人,淡声问:“你们扛的什么人?”
陆听溪挣扎一顿,瞬时瞪大眼睛。
是谢思言的声音!
金婆子见她又要呼喊,怕用手堵不严实,在同伴的配合下,飞速用布条封住了陆听溪的嘴。
孔纶道:“我适才瞧过了,一个舞姬而已。勉之莫理会这些闲事——勉之折返,可是想通了,要与我好生谈谈?”
谢思言的目光从婆子们手里的人身上淡淡划过。这女子被裹得太严实,又兼婆子身影挡住,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瞧见那灰扑扑的大氅下露出的半边裙摆。
确实没什么好瞧的。
他转回头,继续与孔纶攀谈。
婆子们如蒙大赦,扛了陆听溪便往林深处疾走。
被蒙着头面,陆听溪瞧不见外间情形,但能分辨出谢思言的声音越来越远。
婆子步子飞快,即刻就要奔入深林。
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沉心静气,强自镇定,她嘴唇巧施力道,终于在彻底走远前,抿开布条,气沉丹田,出声大呼:“谢思言救我!!!”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约莫是因着被封口过久, 陆听溪这一声喊出去,顿觉神清气爽。
她素日说话多是轻声软语,这般声嘶力竭地疾声高呼,还是头一回,没想到她两日没吃饭,还能喊这么大声。这也是时隔多年之后,她再度对谢思言直呼其名。
她下意识便这么喊出来了, 没有任何犹豫。
兴许是因着孔纶与谢思言均为世子,喊世子不明确。也兴许是因为她方才奋力抿开布条时, 满心里都念着谢思言的名字。
谢思言与孔纶均是一僵, 二人同时认出了陆听溪的声音。
正立在二人身侧凑趣的冯光远却是悚然大惊。
那女子如何认得魏国公世子?她究竟是何人?
谢思言反应快于孔纶,带了随行护卫就大步追了过去。
婆子与家丁不知发生了何事, 见有人追来,下意识就跑, 然而一群乌合之众如何跑得过谢思言手下那帮训练有素的护卫,不消片时就被团团围住。
谢思言比护卫奔得更快,上前一把揪住扛着陆听溪的金婆子, 长臂一伸, 遽施大力,一下子就将被困多时的少女捞到了怀里,顺道将金婆子一脚踢开。
将人紧紧按在胸口,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擂鼓似的心跳一下下撞击耳鼓的震颤。他低头轻声问:“可有何不妥?”
陆听溪摇头, 又道:“不过你若是晚来一步, 我怕是要客死他乡了。”
家丁与婆子们微微瑟缩。这女子跟今晚这位贵客竟是相熟的?
“不怕, 有我在。”谢思言柔声低哄一番,圈住少女的手臂更紧一分。
他解下自己的披风,扔了少女身上那件不知是哪个男人的大氅,瞧见她身上舞姬的衣裳,皱了下眉,飞快为少女披上自己的披风。
思及如今天晚,带她回城不好安置,他打算带着她折返别庄,让蒋仁腾个地方出来给陆听溪暂住一晚。
他不由分说,一把将虚弱的少女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