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挂了电话珞珈才想起来,对于她考年纪第二这件事,朱橘芩竟然没有任何表示,不过她也并不在意。
方姩桉和周正午也要去庆祝,喊珞珈和林惊风一起,但林惊风要参加篮球队的训练——他前段时间为了备战月考缺席了太多训练,所以教练下了死命令,除非他病得下不了床,每一次训练都必须到场——珞珈也以要和家人吃饭为由婉拒了。
在站台等公交的时候,池屿骑着摩托车停到她面前,直接把安全头盔扔过来:“上车。”
珞珈在几个女生的注视下上了摩托车,为了避嫌,她只是揪住了池屿的衣服,池屿却直接抓住她的手环住他的腰,沉声说:“抱紧点,想摔下去吗?”
摩托车发动,驶进晚高峰的车流里。
等红灯的时候,珞珈把头盔的面罩推上去,语气真诚地拍马屁:“池屿哥哥,你好厉害,一下子进步这么多,只要你认真努力,你的成绩一定会更上一层楼,明年考上重点大学也不是问题。”
池屿偏头说:“如果我考上重点大学,你会给我什么奖励?”
珞珈靠在他后背上,小声说:“我会把我最宝贵的东西给你。”
池屿笑了下,没有说话。
绿灯亮了,摩托车跟随车流向前。
珞珈把面罩放下来,轻轻地吁了口气。
如果她猜得没错,她和池屿的假装情侣游戏很快就要结束了,至于怎么结束,就要看池屿了,而且她愿意无条件配合他的表演。
因为结束,是新的开始。
相比饭店的大鱼大肉,珞珈更喜欢家常小菜,可为了不扫大人的兴,她基本没停过筷,但实际上吃得少之又少。
朱橘芩夸池屿进步大,池新良则夸珞珈教得好,气氛在交叉互捧中一直很融洽。
池新良虽然没有对池屿说什么好听话,但他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笑,由此可见池屿突飞猛进的成绩让他有多开心。
晚上临睡前,珞珈收到池新良的微信转账,三千块,说是对她教学成果的特别奖励。
珞珈假惺惺地推辞几句就收下了,这是她的劳动所得,她没理由拒绝。
第二天上午,林惊风没来上学。
珞珈给他发微信,他平常总是秒回的,今天却没动静,她问周正午,他也说不知道。
等到大课间,林惊风依旧杳无音讯,给他打电话也不接,珞珈担心他遭到华哥那伙人的报复,再也坐不住,直接跑去问班主任,班主任却说林惊风根本没请假,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珞珈向班主任要了林惊风家的地址,又请了两节课的假,回教室背上书包,离开学校。
林惊风家离学校很远,打车半个小时才到,坐公交的话起码得一个小时。
下车后,珞珈边问路边往前走,十多分钟后才真正抵达目的地,她已经汗流浃背。
珞珈站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用手遮着阳光向上看,灰败斑驳的墙体上爬满绿意盎然的爬墙虎,透出一股荒凉的生机。
没有大门,珞珈直接上楼,楼道里贴满了乱七八糟的小广告。
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从楼上下来,一个劲儿地盯着珞珈看,抆身而过时还冲她吹了声口哨。
珞珈上到三楼,只有对门的两户人家。
辨认过门牌号,她敲响了靠近楼梯口的那扇门。
敲了半天没有回应,珞珈放弃了。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垫在台阶上,坐在楼梯口给林惊风打电话,这回直接关机了。
没办法,她只能干等着。
方姩桉发微信问她找到林惊风没有,珞珈回复:还没,我正在他家门口守株待兔。
微信刚发出去,突然听到开门声,珞珈扭头去看,就见对门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提着一袋垃圾。
珞珈急忙站起来。
“阿姨您好,”她指着林惊风家问,“请问您知道林惊风去哪儿了吗?”
中年女人打量她两眼,说:“看你的校服,你是小风的同学吧?”
珞珈点头:“他今天没去上学也没请假,我很担心他,所以来看看。”
中年女人叹了口气,说:“小风他奶奶昨晚上出车祸了,就在前面的路口,醉驾,老太太被撞飞出去十来米,上了年纪的人骨头脆,摔一跤都能送命,被车撞了哪还有活头,老太太当场没气了,小风却坚持要送去医院抢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珞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人生无常,轻飘飘的四个字,却沉重得令人难以承受。
她突然想起那天早上,林惊风带给她的鸡蛋饼,他说是他奶奶亲手做的,语气里难掩骄傲。
那真的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鸡蛋饼。
女人又叹了口气:“小风这孩子也是命苦,小小年纪没了爸妈,现在相依为命的奶奶也没了,他以后可怎么办哟。”
女人要下楼,珞珈急忙拉住她:“阿姨,您知道林惊风在哪个医院吗?”
女人说:“这我不太清楚。”她顿了顿,“你是小风的女朋友吗?这么关心他。”
珞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女人奇怪地看她两眼,拎着垃圾下楼去了。
珞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搜附近的医院,正要下楼,又猛地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