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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娴体会到了那种绝望的感触,即便她觉得那一定不是真的,可是却依旧心悸着、恐惧着,忍不住憎恨着,想要残害自己来惩罚那个人。
她实在太明白,他在乎自己。
可是梦醒的时候,奚娴又觉得空洞而恐惧,抱着嫡姐不停的抽噎啜泣着,而嫡姐只是搂着她,慢慢安抚着她因恐惧而颤抖的身子,在她耳边温柔道:“没事了,娴娴,那些都不是真的。怎么会有人舍得抛下你呢?”
奚娴哽咽起来,把嫡姐缠绕得更紧密些,怯怯道:“那你要承诺,你永远不会那样对我。”
嫡姐没有回答她,只是在昏暗的月色下,垂眸亲吻了奚娴的唇瓣,不紧不慢的舔舐,却极具技巧,把她弄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像是菟丝花一样缠绕在嫡姐劲瘦的腰上。
然后嫡姐把她推倒在床榻之上。
奚娴的身子很纤敏,也同样没有多少力道,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娇贵,她从来不具备力量,就连身子都软到一推就倒,有时小小挣扎几下,甚至会把自己给绊倒。
奚娴镇静下来,她看见嫡姐的手指正在轻轻为她拢起碎发,于是她转过头,慢慢舔吻起嫡姐冰凉而修长的指节,就像是某种处于哺乳期的绒毛动物,她甚至从咽喉处发出了几声弱弱的呜咽,借此吸引冷血而强大的猎食者,能够光顾自己的身体。
他们在云雾中纠缠着,奚娴浑身就像是从水中打捞出来似的,疲乏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却被细长的手指揪住脖颈,强迫她仰头接吻。
奚娴控制不住地呜呜哭起来,又不想和嫡姐亲密了,可是嫡姐的吻却深入起来,显得那样细碎温柔。
她忍不住跟着慢慢起伏,然后随波逐流的飘远了……
黑暗中,衣衫慢慢剥落下来,奚娴环住奚衡的脖颈时,却触到了一抹粗糙的痕迹,像是陈年的疤痕,昭示着奚衡的过往。
绝对不是任何闺阁女子会遇到的事情,甚至更血腥可怖一些,而那些疤痕她甚至没想过要消去,只任由它们留在身上。
她的脑中一团乱,却还是被身上的人所主宰。
……
奚娴第二日醒来时,时间已至黄昏。
白玉样的纤细手臂露在帐外,奚娴浑身都酸疼得厉害。
春草撩了帘子进来,小心翼翼使唤小丫头们给自家主子端了热水,自个儿绞了细葛布给奚娴抆身上。
奚娴躺在床帐之间,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浓密的眼睫覆在面容上,落下小片阴影。她的肌肤本就很白,如今眼下的青色也难以遮盖,而从脖颈往下就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
春草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看其余地方,露出来的那几块皮肤上都被标上了记号。
可今日晨时从内室出来的只有一个高挑冷漠的女人,也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野男人摸进了自家主子的屋子。
春草虽是奚娴的贴身婢女,但奚娴嫁人之后,鲜少经常要求婢女随身侍候,故而春草对于奚娴的感情知之甚少。
她正纠结着,床上的奚娴发出了一声呜咽,慢慢把自己团了起来,就像是某种受了伤的小动物,春草小心翼翼碰了她一下,却换来奚娴软软的啜泣声。
嗓音又沙又软,叫春草想起昨夜的声响。
似乎只有六姑娘一人在求饶,而另一个人充耳不闻,还有床榻摇晃的声音,与一些细微暧昧的声响。
可春草知道,奚娴绝对不会喜欢自己的仆从在中途闯入,故而只是心中恍惚担忧着,丝毫不敢僭越。
却没想到,这一夜过去,奚娴看上去一点儿也不高兴,甚至晦暗而颓丧。
奚娴没有让春草为自己抆身,她只是勉强撑起身子,然后扯了扯唇角,沙哑道:“你们出去罢……我、我自己来。”
奚娴披着满头青丝,裹着被子的身子瞧着纤细而娇小,一张脸惨白而恍惚,就像是随时都能落泪,春草实在不敢刺激她更多,于是便使了个颜色,让其余仆从俱退了下去。
奚娴低垂着眼眸,木然得绞着帕子,开始在自己身上缓缓抆拭着,一寸寸都不能放过,每一块肌肤都要抆得干干净净。
她的在轻微发抖,一边默然无声的啜泣,却在某块被轻吻过许多遍的肌肤上用力抆拭着、抆拭着,用力把皮肤都抆得红肿。
木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奚娴看见站在门外的人影。
她开始冷笑起来,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她喃喃自语道:“……你还来做什么?”
昨夜里的记忆奔流而过,奚娴已经无法想象,她究竟把一条怎样迅猛而冷漠的凶兽,引来自己床榻之上。
起初……起初还十分寻常。
就与她能够想象的那样,那个女人用微冷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征服她,她们亲吻着彼此,奚娴的面容上因颤栗的感受而露出瑰丽的色泽。
她从来没想到,与女人在一起也能这样快乐。
可是噩梦也随之而临。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满足,对于身上白衣清冷的“女人”来说,不过是一场前戏。
第63章
奚娴蜷缩在床榻之间,一双杏眼恍惚而明媚,她鬓发散乱,小声道:“你骗了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没等那个人说话,奚娴才垂眸道:“因为我很好骗的,是么?”
其实她心里反倒没那么憎恨,只是有些迷惘和难言的困惑。
人影被日光拉长,投落在地面上时修长而湛然。
奚娴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女人,不过她换了一身朴素的月白色缁衣,袖口宽阔而舒朗,露出一截冰白纤细的手腕,骨节分明,十分有力道。
就像是昨夜她体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