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坐在床边,夜璃歌静静地守着自己的父亲。
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父亲这个模样,他总是沉静的,总是睿智的,总是能将整个局面,都牢牢地控制住。
可是此刻,他却默然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伤,很重很重,也许以后,连武功都再无法施展。
想到这一点,夜璃歌不禁黯然垂下泪来。
“歌儿……”
“爹爹?”
“不要担心,我会没事的。”
“都是女儿不好。”
“与你无关。”夜天诤摇摇头,“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爹爹的伤,而是那两个男人——歌儿,牵一发而动全局,你可要,想清楚了。”
“嗯。”夜璃歌垂头,她心中虽然也烦难,却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增加父亲的思想负担。
“爹爹,你好好休息。”扶夜天诤重新躺下,夜璃歌站起身来,走出营帐。
泌寒夜色里,安阳涪顼静静地站立着。
“你怎么不去休息?”
“睡不着。”他拿眼瞅瞅她,“我已经照你的话吩咐下去,让所有人整装待行……你,当真要等他?”
“是。”夜璃歌答得很肯定。
安阳涪顼瞳色微黯:“夜司空是因他而受伤,难道,你还要跟他回去?”
夜璃歌沉默——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左右为难,跟谁走,都后果难计。
牵一发而动全局——爹爹的判定,果真洞若观火。
“涪顼,”黑暗里,她的面色有些发白,“我要……好好想想。”
安阳涪顼双唇蠕动,到底不忍逼迫于她,只看了她一眼,侧身退开。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夜璃歌一个人,朝界河的方向而去,随意找了块空地,她蹲身坐下,望着黑黝黝的夜色,陷入深沉的思虑之中——
傅沧泓的情意,她再明白不过,倘若不肯跟他走,他定然不会罢休,若他不肯罢休,就会继续向璃国发起进攻,整个天下的局势,将会变得动荡不安,金瑞、虞国都会纷纷加入,忙着欲分一杯羹,到那时,谁存谁亡,鹿死谁手,将极难预料。
如此想来,只有说服安阳涪顼,让他撤兵。
说服安阳涪顼……夜璃歌眼中闪过丝迷茫,倘若从前,她对安阳涪顼有十二万分的驾御力,可是现在,这份驾御力还存在吗?
第二百二十五章:比赛
直到晨曦微绽,夜璃歌方才带着一身的雾气,回到营地。
满腹思虑的她,挑帘走进安阳涪顼的寝帐,冷不防却见那男子光-裸着上半身,黑发披散,倾身斜躺,星眸半合。
夜璃歌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在帐门边顿时呆掉。
长睫轻颤,安阳涪顼睁眸看着她,并不觉得差窘,而是非常挑逗地向她抛了个媚眼。
他,他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夜璃歌顿时面红耳赤,转身便冲了出去,把想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意外,这绝对是个意外!
半晌,后方一阵簌簌响动,却是安阳涪顼,披了件长袍走出,掩唇打个呵欠,然后舒展四肢:“早!”
“早。”夜璃歌脸上红霞未退。
“你昨晚没有休息?”安阳涪顼抬手,拂了拂她肩头还有些湿润的发梢,“看,眼圈都红了。”
这样亲昵的举动,无疑让夜璃歌十分不适应,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安阳涪顼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慢慢垂下。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我先去瞧父亲了。”夜璃歌低声言道,然后转头朝夜天诤的寝帐走去。
夜天诤已经起了身,正斜倚在床上翻看一张地图,夜璃歌走过去,把地图从他手中抽出来,轻嗔道:“爹爹,你这是做什么?”
“闲不住呗。”夜天诤抬头,看着她淡然微笑,“今天天气如何?”
“天气?”夜璃歌微怔,随即点头,“还不错。”
“那就好。”夜天诤状似随意地答了一句,又低下头去。
“爹爹。”
“嗯?”
“女儿有件为难的事。”
“关于皇上?”
“对。”
“想要为父做什么?”
“说服皇上收兵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