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奴才代劳吧殿下,您要是有个闪失,皇上和娘娘还不得把奴才们的皮给揭了……”
一只船忽然缓缓自水面上驶来,船上几个人,忙前忙后,脸上满是谄媚的笑。
安阳青璃背影僵住,就那样默默地看着。
是羡慕?嫉妒?抑或其他?
过了许久,他低下头,正准备转身离去,船上的傅延祈忽然发现了他,大声叫道:“青璃,青璃,你快过来看,这里有好多金鱼,排成一条直线。”
“是吗?”安阳青璃站住脚步。
“对对,你快来看,再等它们就散了。”
安阳青璃果然站在那里,等着木船划拢,等宫侍搭上跳板,他方小心翼翼地踩上去,慢慢走到木船上。
“快划!快划!”傅延祈的注意力,显然还在金鱼身上,大声嚷嚷着,命令宫侍将船划到原来的位置,可惜的是,那群金鱼已经散了。
“唉!”傅延祈无限懊恼,不由重重一拍膝盖,“可惜,真是可惜!”
安阳青璃脸上却没有半丝表情,傅延祈抬头瞅他一眼:“你怎么不说话?跟个闷葫芦似的?”
“没什么好说啊。”
“真无趣。”傅延祈甩甩头,“把船划以有鱼的地方去。”
“是。”两名宫侍答应着,拿起船桨,朝船的另一头走去,其中一人的衣摆不知怎的,挂着颗钉子,于是身子不由朝旁边侧去,来不及收势,恰好撞在安阳青璃身上。
远远只瞧见船上人影晃动,安阳青璃已然扑通一声栽进湖中。
“来人!快来人!”傅延祈立即站起,连声大喊道。
宫侍们纷纷放下船桨,跳入湖水,没一会儿功夫,便把安阳青璃给救了上来。
安阳青璃趴在船舷上,不停地吐着水。
“青璃,你怎么样?”傅延祈凑到他身边,满脸焦急地道。
安阳青璃抬起头,满脸焦急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傅延祈被他这一笑搞得莫明其妙,当下愣住。
安阳青璃却趴下去,继续吐水,直到将腹中的水皆呕尽,方才艰难地翻了个身,任自己平躺在船舷上,微微闭上双眼。
“快,把船开去御医院。”
目送小船消失在弯道处,夜璃歌方才抽身往回走。
傅延祈。
或许,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倘若,安阳青璃心中,对她真有什么隔阂的话,让傅延祈去消解,是最好的。
毕竟,孩子和孩子,是最容易沟通的。
想来,唯有一颗温暖而纯净的心,才能化解另一颗心的寂寞,以及——仇恨。
“璃歌——”
还未到龙赫殿,傅沧泓便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于是,夜璃歌便站住脚,定定地瞧着他。
“去哪里了?”
“湖边走走。”
“哦,”傅沧泓近前,携起她的手,转头朝龙赫殿走去,“恰好西番郡进贡来一批玉葡萄,我正想着和你一起,尝尝鲜呢。”
“嗯。”夜璃歌点头,和他一起进了殿,在桌边坐下,姣杏儿立即捧上来一盘冰镇的葡萄,果然个个玲珑剔透,青莹可爱。
“来,尝尝看。”傅沧泓亲自挽起衣袖,摘下一个来,送到夜璃歌唇边。
夜璃歌启唇衔住,慢慢咀嚼,果觉甘甜多汁,微带几分酒味,不由轻轻点头。
“要是喜欢,那就多吃点。”傅沧泓又摘了几枚,与她品尝。
“你也尝尝。”夜璃歌也摘了两枚喂他,两人甜甜蜜蜜,一副恩爱模样。
“皇——”曹仁刚刚走到门边,见此情形,顿时掐住话头。
傅沧泓看他一眼,曹仁已知其意,赶紧着退了下去。
又喂了夜璃歌几枚葡萄后,傅沧泓停手,姣杏儿赶紧递上来湿帕,傅沧泓拭了手,将湿帕放进银盘里,因道:“这葡萄虽然味美,却也不能多吃,倘伤及脏腑,不利消化,反倒无趣,姣杏儿,且拿下去,与众宫侍们分食了吧。”
姣杏儿巴不得这一声儿,眼里放出光来,赶紧着应一声“是”,近前端起盘子,忙忙地退了下去。
“要我叫他们给你送碗汤来吗?”傅沧泓拿着绢帕,细细替她拭去唇角上的葡萄渍,因问道。
夜璃歌不答话,只是怔怔儿瞧着他。
傅沧泓不明所以,低下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夜璃歌:“你怎么啦?”
“我……”夜璃歌水眸莹润,满心里有话,却只说不出来。
傅沧泓便不言语,只拿过她的手,一遍遍轻轻地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