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头一次下这么重的手,他胸前现在都还发麻。
听到他的声音,君笙的身子震了震,细眼看了他一眼,在触及到他嘴角的那点红后,薄唇抿成了线,而后挪了步子,从柜子里拿了药箱,放到桌上打开,从里头拿出一个小瓶,南苍颉乖巧地走过去,低了头。
“五皇子已经不仅是皇子了,他同你一样封王,又是皇上的亲生子,你何须同他一般置气。”君笙拿着棉球给他上药,口中不禁念叨。
冰凉的药水沾到嘴角,南苍颉“嘶”了一声,然后安静下来,垂眸看着眼前人的长睫,动了动唇,不知要不要把心中所想问出来。
他怕……
“我与五皇子之间什么都没有,”君笙抬眼,那双清冷的眸子像是一眼就把人给看穿了似的,直击南苍颉心脏。
前一刻还犹豫忐忑,在听到这话后陡然柳暗花明,笑得像个孩子。
“我就知道君笙不喜欢他。”
他笑,一把握住那有些微凉的手,君笙动了动,没有抽出来。
“明日宴会,你会去的吧?”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问,君笙觉得无奈,摇了摇头,“这事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我……”
“好,那我去让皇叔下旨。”南苍颉不给人说话的机会,一把就把人给抱住了,声音闷闷的,“君笙,这段时间,我可想你了。”
这还是头一回,他们分离了快一月。
“胡说,”君笙掰开他,收拾了药箱重新放回柜子里,“我说的话,难道你都忘了吗?以后这种话切莫再说。”
想……他吗?
“没忘,”南苍颉敛起了笑,看着他的背影,顿时没了心思,抿唇,在他转身之前走到他身后,伸手圈住了他纤细的腰身。
“我知道,你想说你是国师,我是王爷,我们身份不和,我们都是男子,”他好像比以前更瘦了,真的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那你还……”
“你忘了,我们是异类,”南苍颉截住他的话,“人类的那一套在我们身上不实用,你并非我族人,又何须介怀?你比我大,想得比我多,你是国师,要圣洁,所以当我看到那小子那样对你的时候我才那么气。”
他都舍不得碰的人,那人却丝毫不客气,如果南启凌那小子真的喜欢他,又怎么不知道身为国师清白最为重要呢?
君笙由着他靠着,心里不知何种滋味,动动唇,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南苍颉松开他,掰着他的肩让他正对对着他。
“君笙,我知道你向来遵守礼节,先国师仙逝后你便一直守着他的教诲,在这塔里一待就是二十六年,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异于常人,根本不需要遵守人类的规矩,我不信你没看过以后,如今,你只是在逃避。”
对,一切都只是在逃避。
君笙藏在袖子里的手随着他的话渐渐收紧。
原来,他都知道。
南苍颉看着他,想起眼前人的本身,完全不能将现在的他和传说中的凶恶之徒联系在一起,瞳如黑墨,睫如蝶翼,微微发颤。
南苍颉看得心痒痒,情不自禁地低头。
君笙微微失神,反应过来后忙将人推开,侧面对着他,心跳加快。
“塔下有人来寻,你快些去吧。”
分明眼看就能……
南苍颉暗恼,然看了看沙漏,的确时间不合适,想想还有话没说完,却只能作罢,于是长叹一声,“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又是一声叹气,看了那人侧面一眼,转身走出。
确定人已经走后君笙才抬眼看向门口,心中大乱,转而去了修炼室。
情,万物困扰之根,他本不该属于人间,又如何能将他也带入那万劫不复之地呢。
……
晚上,南苍术等人因太后的挽留在宫中用晚膳,锦娘一个人在府中丫鬟的帮助下吃的晚饭,饭后去了花园消食,顺便吹吹风清醒清醒,整日都在屋里躺着,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快看快看,就是她,她就是今天被小王爷抱回来的姑娘。”
“哪儿哪儿?!”
“是她吗?难道她就是小琪他们说的小王妃,颉王殿下的嫂嫂?”
“她怎么受伤了啊,被谁打了吗?”
三道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楚,锦娘蓦地停下步子,朝为她带路的丫鬟辣椒看了一眼,在看到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后确定她听到的声音应该是别人听不到的。
于是转了转眼,往周边环视一周,借着府中路上的烛光见不远处树枝上蹲着三只大小不一的小猫,想了想,叫住了前面走着的人。
“辣椒,我突然觉得有点冷,能麻烦你帮我回去取一下衣裳吗?”
丫鬟辣椒一听她觉着冷,二话不说就回屋子给她拿衣裳去了,锦娘见人已经转弯,这才上前去,走到那树下,抬头,看着树上还在嘀嘀咕咕的三只小猫,开口道:“你们是在说我吗?”
在如意村的时候,她几乎一出门就能听到一些声音,毕竟那里的人家养的猫狗什么的都是放养,而且山上离下面又很近,但来了京都以后她今日一整天似乎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还觉得奇怪呢。
“啊?!”
一只白色小猫给弓起了身子,显然受到了惊吓,“你……你你你听到我们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