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 / 2)

顾有紫宫宠 晏闲 2164 字 20天前

“怎么了?”

迢儿眼底闪着说不清的情绪,将锦囊递上来。“刚刚张路来找我,说胥大人曾找过他,告诉张路如果有一日自己离京,就让张路把这个锦囊交给我。锦囊内——”

锦囊内止有一张纸笺,簪花的暗纹,衬着挺拔字迹:

臣已将令堂大人与令妹安顿于安全之处,唐突之罪,容后向娘娘负荆亲请。

“我娘和妹妹……离京……”我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迢儿的语气愈发急切起来,“这几日没见张路,我只当他公事繁忙,竟不知宫里出了事——小姐,云亲王失踪了!”

我瞳仁骤缩,从纸笺上移开眼睛,“谁?”

“云靖王爷!”迢儿脸色发白,将她从张路那里听到的一五一十转述给我:“腊月二十那天,王爷带了几个亲随去了猎场,之后便没了踪迹。皇上私下派人把猎场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对外,皇上声称是让小王爷代自己到拓衿视察民情,合宫里竟一点风声都没透。若不是我逼着张路说,他也不肯告诉我。事出第二日,皇上便将胥大人派到了荩眬,然后张路就把锦囊交给了我……”

我听得阵阵发寒,自打李弈城来褚贺寿以后,宫里就没一天太平,先是司徒鄞被挟制,后是银筝闹自杀,后宫更不用说,一个明贵人一个阮美人,乱纷纷没个头绪,如今一波才平,云靖又失踪了!

我失力地抵住额角,“你说的这些可确实?”

迢儿跺着脚,只差哭出来:“怎么不实,张路就是皇上派去寻王爷的,皇上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谁透露出去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别急!”当下之急,是先探听清楚将军府的情况。我强稳心神,命迢儿找两个行事周密的人出宫打探。

“不要派熟面孔,免得让人生疑。”

迢儿去后,我揉着胀痛的脑袋,努力厘清思路。

——云靖大冬日里去猎场本就蹊跷,而放眼褚国之内,又有谁敢动堂堂亲王?就算是蠢蠢欲动的未国,他们的手真能伸到这么长?

司徒鄞的反应也奇怪,此等大事,他为什么不许张扬,反而暗地里去找人?他又为什么如此着急把胥筠派到百里之外的荩眬,难道那里有云靖的线索?

最为怪异的便数复尘。他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果如张路所言,复尘在去荩眬之前已将锦囊交给他,说明他早就知道有一天会离京,可那时,云靖分明还未失踪……

种种疑问像一个失了头的线团,越想理越是理不清,趁着察探消息的人没回,我去太后那儿走了一趟。

淑熙宫一切正常,查明阮氏的饮食是明贵人动的手脚,太后没再责怪我,还宽慰我说,身在这个位置上,受些委屈是难免的——总之看上去心情不错。

提及云靖时,太后笑言:“仪儿如今长大了,也可帮着他皇兄分担事务了。”竟是一点实情都不知晓的样子。

我心下大异,坐了一时,匆匆退出来。

……

天色渐渐暗下,散出去的人还没有一点消息。延至夜分时,打探的人终于回来,带回的消息是,娘亲和钟星果然已不在府内。

据府中管家说,十日前娘亲收拾了行李,带着星星去探亲。当时管家疑惑,从不曾听闻夫人在外地有何亲眷,多嘴问了一句,娘亲亦语焉不详。

十天之前……胥筠向我索求信物也在那个时候。

我下意识地抚上空落的手腕,后悔不及。

真真情字误人,当时若能问个明白,也不至于这般想破脑袋打哑迷了。

“小姐,既然夫人与二小姐是被胥大人接走的,不论内因为何,总是安全的。”迢儿安慰我。

“我当然信得过复尘,只是……”

只是完全想不通他此番行事的目的所在。复尘这人,守礼义知进退,若非情况紧急,定不会行此悖逆之事。

越想不通,就越是急,“迢儿你说,他为什么这样做?”

“谁?胥大人吗?”迢儿打个惊愣,还因这一连串的事魂游天外。“……我、我不知道。”

我怔怔地呆了半刻。“是啊,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罢了,你去歇着吧,记得管住你的嘴,千万别露了风声。”

迢儿这时候也不顶嘴了,应了一声,问道:“小姐不吃些东西吗,秋水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不吃了。”我疲惫地摇头,一团郁气哽在胸口,哪里还吃得下饭。

迢儿见状便为我宽衣解发,又将烛火挑暗,而后退了出去。

这件事要不要去问问司徒鄞?我踌蹰起来,毕竟关系重大,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将儿女情长略放放……

无意间偏头,镌着九转鸳鸯锁的木匣仍在床角。白日被胥筠的事一岔,解开了锁还未及看上一看。

我已没有闲心探究,不过随手扳开匣子,一股淡淡的霉味散出来,其中并非画轴,却是一本卷起的书。

我皱眉展开书卷,黄色缣帛上映出四个工整的楷字。

三十六策。

奇怪,吴氏为何要在盒子里放上一本兵书?里面的书页干净,无一字笺注,大概放进去时还是崭新的。

脑袋又痛了起来。罢了,眼前之事这样枣手,哪还有心思去想陈年旧事。

我收起木匣预备躺下,无意扫到锁盘上定格的数字,收回的心神蓦然一动,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一瞬之间,我心血倒流,移过烛台,惊颤地翻开兵书。

……

一夜未眠,翌晨迢儿进来服侍,看见我惊呼了一声:“小姐脸色怎的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