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我看悬,城里的女子看的上咱们这穷沟沟?”

一个胖胖的大婶神色得意,扯开嗓门道:“有啥养不住,前几年来的知青,哪个不是眼高于顶。如今呢?当了泥腿子的婆姨,还不是安分守己下地。”

众人一阵唏嘘,说起来,他们柳树屯也是属于一个大县管的。每年的收成虽也不如何景气,到底大范围来看,还是过得去。这几年下来的知青也不少,也有些水葱似的姑娘。

到底农村艰苦,一个人孤零零卖力气,村里的小伙子实在。瞧上哪个就去帮着干活,那个时候只有对象才帮着做活呢。若是瞧见那么一两个,众人也就善意的起起哄。

久而久之,多少城里的姑娘叫当地的小伙子拐到手。当然也有那等实在心高气傲,一心想回城的,留不住也就算了。

傅眉找到秦丰,就在远处看着,还没喊他呢,就自己望过来了。她忙招招手,走到林子底下等着。

秦丰找了个清幽的地方,拉她坐下,脸上湿漉漉的。额间满是豆大的汗水,捞起衣摆抹了一下,打开食盒。上面是饱满晶莹的大白米饭,底下的肉香争先恐后的钻出来。

原本已经饿习惯的秦丰突然就觉得好饿,狠狠咽了一下口水。他侧头,黑亮的眸底装的全是她,“你吃了吗?”

傅眉将碗往他身前推,笑嘻嘻道:“我吃了才给你送的,快吃吧。”听到肯定的回答,他再也忍不住,狠狠刨了两口饭,哪里还有平时在她面前沉稳的模样。

就像一头饿狼般狼吞虎咽,扣肉吃进嘴里,肉汁混着白米饭。说不出的美味,叫人险些连舌头都吃进去。这个时候他才有大男孩的样子,眼睛亮亮的,嘴上占了油脂米饭。

很快瓷碗见了低,舒服的喟叹一声,他感觉自己还没吃饱。十几岁的年纪,每天干不完的力气活,肚子自然也像个无底洞。

傅眉拿出帕子给他抆了抆脸,将碗收起来,“你睡一会儿,我就回去了。”秦丰拉住她,眼里满满的皆是柔情满足,“你等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9章

傅眉不明所以,提着篮子跟他一道进了林子深处,入眼一片浓禄。高大的松树、栎树树冠盖天,浓密的树林遮住了火红的太阳。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显得里头更加幽静。

秦丰小心牵着傅眉从刺丛里穿过去,傅眉看了看周围,想着树里可有松油。“小心点。”从灌木后来钻出来,秦丰拉她到一颗人高的树旁,上头结着黄澄澄的果子,坠的枝丫沉甸甸的垂下来。

荔枝般大小,上头满是倒刺,远远瞧去,一片金黄,倒也喜人。傅眉伸出白嫩的指头戳了戳,没有勇气去摘。

秦丰简单粗暴直接折下一把放进她的小篮子里,混不在意道:“山里的刺梨子,不值什么钱。倒是酸酸甜甜的,你拿回去吃。”村里的女子都喜欢吃这个,想来她也是喜欢的。

手里的果子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怪惹人爱的,傅眉眉眼弯弯,“谢谢哥。”秦丰看她欢喜的模样,心里也高兴,微吐口气,“回去吧。”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心里满满涨涨的,只要她笑,他就也开心。

傅眉提着篮子回家,途中看到些草药顺手就采下来装篮子里。路过队里卫生所,瞧见门开着,孙晓丽看见她,招手叫她过去,“哪里去的?”

“山上工程队给我哥送饭呢。”傅眉答道。孙晓丽点点头,“队里猪好多了,还真叫你说中了,就是肚子里生虫的缘故。”

“我听你说你会瞧病呢?”孙晓丽眼含赞许期待,怕不是随口问起的她这话。傅眉将本能的谦虚咽进肚子里,笑道:“会呢,在我爷爷身边学了十几年,大部分草药都认识,还会写方子。爷爷还说叫我继承他的医术呢。”

孙晓丽拍手笑起来,原来因着现在农村医疗卫生条件太差。全国好些地方参差不齐,上头下来政策,说是要招一批人到县里卫校去学医。有基础的自然好,将来那可是吃公家饭的人。

她一直对傅眉印象不差,所以文件传到村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傅眉听到这个消息,脑袋里好似放炮竹一般,噼里啪啦炸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竟然有机会得到系统的学习,成为一名医生!原本以为再没缘分的事情,突然就来惊喜。傅眉有些激动,一把抓住孙晓丽的说,喜色流于表面,“孙大夫,我可以去?”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是村子里新来的人,这么好的机会,会轮到她吗?不过,不管能不能去,有个好的想头也是好的。

傅眉将秦丰给她摘得刺梨子,送给了孙晓丽一枝果子结的茂盛的。孙晓丽拍拍她的肩,“你有基础,要是有考核的话,应该没问题吧?通过了就好说了。”

真是一个好消息,傅眉怀着好心情回了家。将屋子里外打扫一遍,收衣裳时,瞧见她的衣裳在风中摇晃。都是秦丰给洗的,她的内衣大咧咧混在里头,不知道他是怎么好意思的。

中午她回家做饭就不下地了,这会儿太阳还大,傅眉爬上床想小睡一会儿。渐渐就睡沉了,秦丰回来时屋里安安静静的,他径直走到堂屋另一边。

傅眉的房间门留着一条小缝,没从里面锁住。轻轻一推就开了,他小心走进去,蹲在她的床边。她睡的香甜,皮肤白皙光滑的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

弯弯的睫毛活像一把小刷子,第一次见面就刷在他心上,撩拨的他痒痒的。心里产生了那样不合实际的想法,还努力去实现。

直挺的鼻子下面,是水水润润的红唇,就像以往他总爱在山上摘得一种红果儿。水莹莹的饱满,果汁清香美味。秦丰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劳动了一天的身体很是疲累。

眼波静静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不自觉动了动唇。最终,遵从心底深处的欲.望,缓缓压下脸去。

软、甜,这是他的第一感受。或许是吃了刺梨子,他尝到酸酸甜甜的味道,轻轻吸了几下,秦丰浑身一颤。傅眉嘤咛一声,微微动了动。他身子一僵,才涌起的那种陌生的快意顿时刹住。

连呼吸都不敢放的太重,小心的提着气,亢奋又煎熬。既期待她醒,又希望她不要醒,这种矛盾的感觉快要把他弄疯了。恋恋不舍的舔了几下,不敢再深入,他默默移开唇。

看她的唇红的像一颗熟透了的草莓,秦丰眼神晦涩,往身下的小帐篷看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傅眉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起来的时候天都暗了。她伸了个懒腰,利索的爬起来,秦丰煮好了晚饭,z正要去喊她。见她出来,下意识撇向她嘴唇。

垂下眸子轻轻咽口水,喊她吃饭,傅眉拉开椅子,“叔呢?”

“他忙的时候不回来吃饭,给他留着就是。”

傅眉刨了一口饭,想起一事,兴高采烈道:“今天孙大夫说县里在各村招人,进卫校学习。若是能考核,兴许我也能去。”

秦丰的动作顿了顿,心里的感受很复杂。他知道她喜欢医术,没事就背草药,屋里的书大多也都是关于那些的书。她可以做她喜欢的事情,他为她高兴,只是同时又为自己感到悲哀。

“那是好事情,你要是能去,我就供。”他笑着说,看的出来是真为她高兴,可是还有一丝无奈。

傅眉咬着筷子半天不动,能得到秦丰的支持,又很高兴。第二天上头的政策就在村中几个队里传开了,不过上心的没多少人。

不是说了也白说,好些人字都认不全,通过考核,痴人说梦呢。是以虽是利民的政策,到底没很多人上心。

傅眉听说有考核,许久却不见孙大夫通知,便去卫生所瞧了几次。还是没见到人,里头人只说孙大夫出诊去了。

几次无功而返,傅眉心头的热情消散了些,暗暗取笑自己。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这么上心,是以也便不去关注了。

等过了两日去养猪场交猪草,听说她们村的名额给了公社文书赵进宝家的三闺女,其他名额都已确定。傅眉听罢,没什么失望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