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去,把后罩房封起来,谁也不许进出。再到大厨房那边,问清楚今天出入过大厨房的人都有哪些,全关起来问话,一个也不准落下。”

又问连声追问:“大夫怎么还没到?”

其实距燕语来报信不过一刻钟功夫,腿脚再快也不可能请得来大夫。

其姝霍地站起来,她要去找裴子昂,他有救命的神药。

不对,裴子昂也吃了原应给她的点心!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以他的身份,皇上对他的看重,恐怕不用等到永兴十八年尚家就完了。

云飞扬正房堂屋里,裴子昂与尚其沐用同一姿势捂着小腹对坐。其沐右手搭在裴子昂右腕处,做出诊脉的样子,却语带酸意道:“我就说小五怎么可能突然对你那么好,香喷喷的羊肉烧麦只给你,碰都不许我碰,原来是加了料。谁叫你烧了人家的铺子呢……”

他的所谓医术不过是闲暇时自己看书习来的,本就是个半吊子,如此一心幸灾乐祸时自然什么也摸不出。不过闲极无聊,苦中作乐而已。

裴子昂不认同其沛的说法。

他没有加餐的习惯,当着其姝吃了一颗烧麦答谢她的好意后,分出一多半送到前院赏了歇在那儿的杨启与另两名侍卫,其余的全进了其沛的肚子。

现在他们五个齐齐腹泻,东西不干净是肯定的。

可若说其姝故意害他,裴子昂觉得不可能。

有连本带利任她驱策三次的口头约定,她再讨厌他,也要等用完了他再出手才符合小小生意人本色。

“我没有,不是我。”其姝急匆匆赶来时正好听到其沛胡说八道,又见裴子昂沉吟不语,忙提着裙子跨国门槛,走到他们身边辩解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烧麦原是给我的,还有一份杞子桂花糕被郑姨娘吃了,她现在已经……裴子昂,你的解毒仙丹呢,你快吃一颗!能不能借我一颗给郑姨娘?”

裴子昂听得一头雾水。

有人想害其姝,在她的点心里加了料,他只是被殃及的池鱼,这点他懂了。

不过,郑姨娘是谁?

其姝以为裴子昂不信,急得快哭了,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半蹲着捉住他袖子求道:“郑姨娘都不行了,就这么一个时辰都不到,肯定是烈性的□□。我干嘛要这样害你,就是真要害也要等你的债还完了再说,还不能让人知道与我有关,不然我们一大家子人不是都要受我牵连。”

说的全是大实话,还和裴子昂的想法十分吻合,可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受用?

裴子昂实在笑不出来,偏偏人命关天,容不得他斤斤计较,“就收在我床头的矮柜里。”

其姝捧着讨给郑姨娘的那丸回到观沧海。

大夫已到 ,可郑姨娘回天乏术。

其婕伏在床畔泣不成声。

药丸就在掌心,递出不是,不递也不是。

其姝难得踌躇,“三姐姐,我给……从六郡王那里找来的……”

从小一处吃住,一处读书,姐妹间心意相通,其婕竟听懂了其姝吞吞吐吐的话语。

她颤抖着将那颗药丸喂进郑姨娘口中。

大夫捻着胡子别开脸,明知行不通,却不忍心点破。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其婕突然爆发的大哭打破了室内压抑沉重静默。

大夫不忍瞧,转而验看郑姨娘吃剩的两块糕。

“因为是三姑娘亲手送来的,姨娘根本不舍得吃,还是我多劝了几句,杞子桂花糕放久了味道不好,她才用了些。”燕语本就没什么主心骨,说到此处哭得比其婕还惨,“要是这糕点有问题……都怪我……”

银针插入糕点中,停留片刻抽出,没入糕体的部分依旧白亮如新,只有与上端糖霜接触的位置变得乌黑。

大夫用手捻了一点糖霜,“这……无嗅无味的白色粉末,只怕糖霜里混了砒.霜。”

燕语“嗷”地一声晕了过去。

正房东次间,常妈妈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夫人,那个善婆子不在府里,到处都找不到人。”

幸好还有玄衣卫,他们拉网搜查,在准备出城的商队中找了到乔装改扮的善婆子。

她格外镇定,既不喊冤求饶,也不质问为何被抓,摆明就是做过心虚事,知道事发后果严重,却分毫不怕,连辩解都懒得说一句。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其姝希望亲自问一问,善婆子与她素昧平生,为什么要下毒害她?

有裴子昂在,这愿望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达成的事。

善婆子被关在玄衣卫驻营处的一间帐篷里,铁锁束缚四肢,面色颓败、发髻散乱地伏趴在地上。

账帘打起,其姝在裴子昂与尚永泰的陪同下走进来,猩红的丝绒斗篷衬得她肤色雪白,娇美稚弱。

善婆子听见脚步声响,眉眼微挑,目光落在身上,浑浊的眼珠瞬间明亮起来。

“善姐姐,我总算把你等来了。”她如是说。

第11章 陈年秘事(下)

其姝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几乎靠在裴子昂身上。

“你说的善姐姐,是尚永善吗?”她还是强作镇定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