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姝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其沛为逗她开心,故意将魔爪伸向食盒。
其姝一把将他拍开,“不要乱动,这是留给裴子昂的。”
“啧啧啧,都说女娃胳膊肘向外弯,亏得我还是你兄长,你竟然连个烧麦都不舍得给我吃。”其沛捂着半边脸,假装心痛落泪。
兄长不论怎样都是兄长,裴子昂却需刻意结交才行。
只是这话不好放在台面上说。
堂兄中其沛与她年龄差距最小,向来也最亲近,其姝索性不解释,直接耍赖,“在家里还少得了你的吃的吗,这才几日,你看你肚子都凸出来了。”
趁其沛半信半疑低头看向腹部时,她迅速推着点翠往院外去,谁知其沛动作更快,抢她手上过大桃子,一口咬了下去。
“你……”其姝气得跳脚,那桃子她是想吃的!
“七哥最讨厌!”她猛地推了其沛一把,噘着嘴扭头往外跑,结果一头撞在一堵肉墙上。
“怎么急成这样,路也不看,幸亏撞的是我,要不然得多疼。”
裴子昂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其姝忍不住向他告状:“七哥抢了我的桃子吃!”
其沛特别配合地又啃了一口桃子。
裴子昂笑着揉揉其姝发顶,“这有什么,下次送你一片桃林,咱们想吃随便吃,他想吃得出银子来买,好不好?”
“嗯!”其姝笑得奸诈,“卖他五倍价钱!”
看他们一唱一和的模样,其沛简直疑心自己才是外人。
谁知这还不算完,其姝踮起脚尖,凑近裴子昂耳边,两人竟当着他的面说起悄悄话来。
“唉,你们这样真的好吗?”他好气又好笑。
没有人理他。
裴子昂甚至还微微倾身,只为了让其姝不要踮脚踮得太辛苦。
好容易说完了,他亲切地再次揉了揉其姝的发髻,“好,就按你说的办。”
其姝递过食盒,笑得比蜜甜,“这是我专门给你带的羊肉烧麦,平城一绝呢,趁热吃哦。”
裴子昂一早出城去了一趟玄衣卫驻营地,这时早饿了,当着其姝就揭开食盒盖子,摸出个热气腾腾的烧麦慢条斯理地吃掉,还不忘夸赞,“好吃极了。”
其姝开心地走了。
尚永泰中午在万福堂用饭,观沧海这边就只有谢氏带着三个女孩子在正房次间用膳。
菜肴摆好,四人刚上桌,就听外面脚步匆匆,随着门帘掀起,一个穿红戴绿的丫鬟冲进来,“夫人!夫人!”
谢氏身边的大丫鬟琥珀认出她是服侍郑姨娘的燕语,出声呵斥:“进门礼都不行一个,就大呼小叫的,谁教你的规矩!”
燕语似乎受了很大惊吓,一下子伏跪在地上,哭道:“夫人,郑姨娘……郑姨娘不好了。”
第10章 陈年秘事(上)
其婕白着脸问:“什么叫做不好了?”
“姨娘早起还好好的,后来同三姑娘您见过后,说要给姑娘绣几件小衣。可捻起针线不久,就开始呕吐、腹泻。姨娘怕叨扰……夫人,说不过是换季着凉肠胃不适,也算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吩咐我们拿几粒健脾丸给她吃。可用过药后不见好转,反而……反而发起热来,现在人已经叫不醒了。”
拉拉杂杂说了一堆,无非是郑姨娘得了急症,又没有及时医治。
谢氏觉得燕语说话不利落,服侍主子更是不周到,可现在不是教训她的时候,只是吩咐琥珀去长房领对牌给郑姨娘请大夫。
其婕担心生母,紧跟在琥珀后面出了次间。
其姝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饭,越想越觉得不对。
换季着凉,确实常见。可不常见的是,樱草等几个也是腹泻,她们和郑姨娘一样都吃过本来应入她口的点心。
她把心中怀疑告诉母亲,却又对自己想法不甚肯定,“……实在太巧了些,是不是我疑心太重?”
巧是真的巧。
谢氏不信什么无巧不成书。
若说有什么疑问,不过是其姝小孩子一个,从来没离开过她的身边,能和市井出身的稳婆结什么仇怨。
谢氏把其姝看得比眼珠子还珍贵,宁肯草木皆兵闹一场笑话,也不愿疏忽大意让女儿吃亏。
她叫来陪嫁常妈妈,把事情交代一番后,命她去三房找新来的两个稳婆,“同她们取取经,就说婉姐儿来年春天要嫁了,可她素来身子弱,问一问该如何调养才能有利子嗣。顺便看看那善婆子到底什么来路。”
取经为虚,探一探那人才是真正的任务。
常妈妈心领神会,领命而去。
谢氏又吩咐另一名大丫鬟翡翠:“你去后罩房,看看那份杞子桂花糕有没有剩下的,若有就让人验一验。若没有……”
若没有,只能等大夫来给郑姨娘诊治了。
可话还未说完,有在后罩房伺候的婆子来报——郑姨娘昏睡中全身抽搐,继而就这样断了气。
早上还来请过安,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谢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若真是那盘点心有问题,不管对方是谁,要害的可是其姝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