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思前想后了一整夜,终于还是决定,走一趟,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天趁着午休的时候,其婉换了简便的衣裳,用斗笠遮面,从下人们进出的角门偷偷溜了出去。

她随父亲出门多了,此番行动虽然仓促,却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因不能用家中的车马,便先往城东的马市去,打算随便买上一批马骑乘往返,争取赶在城门关闭前回来。

谁知道事情竟然那么巧,杨宇宁也在马市买马。

其婉碰见他的时候,正好看到因他说南方口音,人又斯文,马贩子拿他当不懂行的冤大头来糊弄。故意给他选最差马,还抬高了数倍价格。

别说他是马上就要与自己成亲的未婚夫,就算只是个陌生人,也没有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负的道理。

两人说亲事时并没有面对面的相看过,其婉只在躲在屏风后偷偷瞧过杨宇宁一眼,以为他不认得自己,所以放心大胆地上前去将马贩子的伎俩点破。

杨宇宁自是感激不尽,看她一个姑娘独自在外,为表谢意,主动提出护送她往目的地去。

其婉几番拒绝,也不能打消他的念头,只好由他跟着。

到庄子后其婉好一番查探,终于确定那里除了看守庄子的一对老夫妇并干杂活的几个婆子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别的人。

明白了其婕告诉她的话不准确,她的生母并不在这里。

其婉失魂落魄的从庄子里出来,发现杨宇宁竟然还在那里等她。

这人是怎么回事?

明天就要做新郎官了,不说早早回去歇脚的地方斋戒沐浴,好好准备,偏要不辞劳苦跟着头一次见面的大姑娘跑到郊外的庄子上,还赖着不肯走!

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脾气特别大,其婉忍不住刺了他两句。

杨宇宁脾气极好,非但完全不生气,还将缘故和盘托出。

原来他也曾在长辈的安排下,暗中相看过其婉。

对于未婚妻的长相,他当然铭记于心。

所以在马市上一眼就认出了她。

说什么感激答谢,其实都是借口。

说什么也要跟着来,完全只因为想看看其婉到底想做什么。

成亲的前一天孤身出城,若不是有十万火急的大麻烦,就是……不愿成亲。

如果是前者,身为人家未来的夫婿,当然义不容辞要帮忙。

如果是后者,杨宇宁也想了解原因,再做打算。

其婉深知自己的举动不合常理,生怕杨宇宁误会了她,两人还未成亲便先生了嫌隙。于是将来龙去脉细细解释一番。

杨宇宁听后,只问一句:“人的生死与一般后宅争风斗气的琐事不同,不可能捕风捉影。那么,既然根本没这个人,撒下弥天大谎的人又是什么居心呢?”

这正好给其婉提了醒。

她被骗了事小,但不容许有人诬蔑嫡母,所以一回来就急着询问其婕。

看一看关于陈姨娘还在生的事,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才好追根究底,发落罪魁祸首。

当着父亲的面,其婕再如何也不敢胡乱说谎圆谎,她期期艾艾半晌,也没拼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尚永泰多精明的一个人,看她这幅样子,便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怕受骗的那个不是她,骗人的才是她。

可女儿们之间从来和睦,其婕为什么要这样骗其婉呢?

谢氏是听过其婕那一番待嫁言论的,她只是心善并不愚蠢,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想就通。

只是当着未来女婿的面,多少要为身为小姨子的其婕留几分面子,便让其婉与杨宇宁赶紧分头去准备稍后行礼的种种事情,连其姝也被赶了出去。

这才将刚才那一出原原本本告诉了丈夫。

尚永泰浓眉紧蹙,他并没有大发雷霆,也没对着其婕斥责喝骂,只是淡淡地道:“既然你对不能去庄子上为郑姨娘祈福的事情如此耿耿于怀,以至于到了不惜撒谎来挑拨你母亲与姐姐关系的地步。那我就如了你的心愿,今日婚礼后,便将你送去庄子上,以后没事就别回来。”

一直一来他都觉得其婕有城府是件好事,尤其有冲动的其姝在一旁做对比,优势就更行突出。可城府是用来做生意与外人打交道用的,如今用在自家母姐身上,尚永泰实在太过失望。

其婕去了庄子,其婉三朝回门后也随着杨宇宁搭船沿运河下杭州去。

家里少了两个姑娘,一下子冷清下来。

谢氏因为其婕的事情一直有些不快,尚永泰看在眼里,时常故意说些外面的事情,逗妻子开心。

“你可知道,前些日子与花想容打擂台的那间美人妆是谁开的?”

谢氏当然不知,翘首等着丈夫揭盅。

“官府那边登记在簿的名字叫做马大成,地契上也是一样。这人谁也没听说过,只当是个普通生意人,所以当时六郡王一说京兆尹便立时处置了。可我派人详细打听过,这人颇有些来头,他是勇毅伯妹妹的奶兄。”

勇毅伯何珝,乃是长林县主的丈夫,裴子昂嫡亲的姨丈,同时还是他的顶头上司——玄衣卫指挥使。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谢氏惊奇道:“旁人不知尚能说通,可六郡王与勇毅伯家是近亲,怎么可能对他们家里的事情一无所知。”

尚永泰捻着胡须大笑,“我看他是故意的,为了讨你家闺女欢心,连亲姨丈的面子也敢落。从前只听说他敢作敢为,没想到胆大包天到如此程度。”

其姝也知道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