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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昂专门写信来,还在开头处声名:“本来答应了端午那日告诉你,可意外频出,没有顾上。但既然答应了你,就没有食言的道理,所以特在信中说与你听。”

她抿着嘴放下裴子昂的那封信,从炕桌上捻起一张月白洒银的请帖。

勇毅伯家的大姑娘何珈亲自写帖子来邀请其姝参加她的生日宴。

她们俩之前没打过照面,这原也没什么紧要,可何珈就是美人妆真正的东家。

这张请帖背后到底是什么含义?

其姝提笔回信,她应下邀约,决定去会一会何珈。

作者有话要说:

裴子昂:现在天天被姨丈+顶头上司罚洗厕所/(ㄒoㄒ)/~~小姝姝快来亲亲抱抱举高高/(ㄒoㄒ)/~~

第35章 不大讲究

说起这位何珈, 在京城勋贵家的贵女中,一直是个与大家格格不入、极为特殊的存在。

倒不是因为她性情古怪, 而是因为身世——何珈不是何家的老太太亲生的。

今上登基后,自从潜邸时就追随在他身边的何珝自然深受重用。

何家的老太太千里迢迢从老家搬到京城来投奔儿子。眼见着已到京郊, 胜利在望, 偏偏遇上了京西定河发大水。

多亏老太太福大命大, 在波涛汹涌的洪水里幸运地漂到了岸边,还顺手捡了一个躺在木盆里的女婴。

人年纪大了, 多少总有些迷信。

何老太太认为这孩子与自己几有缘分,不愿意把她送去善堂, 留在身边当自家里孩子抚养。

可她少年守寡, 何珝是个遗腹子, 断没有二十几年后又生出一个亲闺女的道理。

所以何珈的身世根本瞒不了人。

众人当然不会因此就对何珈另眼相待。

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 她的义兄何珝位高权重, 说是皇帝老大他老二也不为过。巴结讨好还来不及, 故意欺负冷落他的义妹这种蠢事还真没人做得出。

只不过何家出身十分平常, 何老太太是个大字也识不了一箩筐的市井妇人, 和京中的名门贵妇交往起来自然障碍重重。何珈自小伴在她身边, 深受养母影响,便也不怎么喜欢和一众贵女们应酬。

就是其姝上辈子与长林县主渊源颇深,也没见过她这位小姑子几面,只隐约记得何珈这时候差不多在说亲事的过程中。

不过,印象中她的婚事就和她养母人际交往一样,困难重重。

何珈的生辰在五月二十一那天。

端午过后, 一天比一天热,所以生日宴的地点定在勇毅伯府后花园的水阁里。

其姝到达后,发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所谓的生日宴,根本也没有什么旁的客人,除了她就只有何玉棠在。

何玉棠今日穿着一身樱粉色的夏衫,苞苞髻上扎着一圈粉盈盈的碧玺珠子,

衬得小姑娘玉雪可爱,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其姝便逗她说话,问她诸如平时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和谁家的女孩儿最要好之类小姑娘感兴趣的话题。

何玉棠起初不大愿意理睬她,问一句才干巴巴地答一句。

可她到底人小心思浅,几次下来便去了戒心,对着手指凑到其姝面前,娇声娇气地问她:“你是不是要嫁给我哥哥呀?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可是大家都说有了新嫂子,哥哥就只疼嫂子不疼我了,我才不想理你的。”

其姝哑然失笑,原来何玉棠这辈子对她的态度与上辈子大相径庭的缘由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嫁给她?”其姝反问,“你可知道我将来是要做守灶女的?”

“什么是守灶女?”何玉棠对这特殊的名称半点不了解,“难道你特别喜欢厨房里的灶台?”

天真的话语逗得其姝发笑,她更加耐心地解释道:“其实意思也差不多。灶台是用来吃饭的,我家爹爹没有儿子,家业没有人能够继承,将来大家吃饭都成问题,所以就要从女儿中选一个人来继承家业,这样才能继续吃好喝好。”

这番话浅显易懂,何玉棠听明白了,大眼睛闪啊闪的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那你是不是和我哥哥一样,特别厉害了。”

“可不是。”其姝道,“所以我要和男孩子一样留在家里不能出嫁,只能招赘,你哥哥又是你家的独生子,需得支应门庭,不能入赘我家,所以我们两个注定不能成亲,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喜欢我了。”

何玉棠心中不满尽去,待其姝更添几分亲热。

两人正热闹地说着话,水阁外脚步轻响,珠帘挑起,何珈穿着一身石榴红遍地金的百褶裙走了进来。

十六岁的大姑娘身形已长成,看起来就像盛放的牡丹一样明艳照人。

何玉棠与她似乎很亲近,立刻撇下其姝扑过去依偎在姑姑身边。

何珈揉着她头顶与其姝寒暄,“早就听嫂子提起过,说你小小年纪就已是智勇双全,在平城时还救过六郡王一命。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可比她形容得还要出色呢。”

其姝也算应酬惯了的人,对于这样的场面话,听着在高兴,心里也不当真。

按理说,她也应该说几句夸夸何珈。

可是因为之前美人妆的事情,她对何嘉琪人并非完全没有猜疑。这时候非要违心说好话,难免有些不情愿。于是,只呵呵笑着谦虚了几句,刻意避过礼尚往来这一节。。

何珈怎么算都是其姝的长辈,当然不用计较这些,挽着其姝的手入了坐。

酒菜陆续端上来,菜品倒是十分丰富,色相俱佳。

其姝吃得出这不是他们府里烹制的,而是从京城出名的酒家里叫的席面。